​烈女千秋

烈女千秋

（电影文学剧本）

  文／王达银

   引子：

      运盐古河，河海相连。草荡盐灶，灶丁劳作，蓬头垢面。

  临水古镇，老宅桑榆。

  沧桑齐云楼。刘素贞壮烈一跳，灵魂升天…一

  蝶恋花（主题歌）：

    人家闺秀嫁盐丁，石破大惊，古米谁曾见。吴王横戈东楚垂，据吴连越万雄貔。   恩

    爱患难金兰心，齐云殉节，青史千秋火中莲。田横兵渍海云泣，烈性难凋雪里梅。

    1﹑县衙刑室

    兴化县衙行刑室。草堰场员外刘稳元被绑缚刑架上，遍体鳞伤。

    县令罗止板着面孔入室，后面跟着几名衙役。

    罗正：“刘员外何必这么榆木梗子不讲实话，女儿究竟在哪儿，识相点说Ⅱ巴！”

    稳元：“我夫人被你们逼死，现在又逼迫我女儿，不知道你们的心是怎么长的！”

    罗正：“不是我们逼你女儿，而是皇上招宫女，是叫她去享福的，可你怎么狗咬吕洞

宾——不识妤人心？”

    稳元：“呸！什么‘好人心’，你们这是狼心狗肺！”

    罗正冷笑：“嘿嘿，你胆敢违抗皇命！哼，你的一条命敌得过这些刑具么？”

    稳元蔑视刑具：“刑具怎么样，要割要剐随你们！”他将一口血吐在罗止脸上，“你们

要找我女儿，到天外去找吧，我等着你们把我碎尸万段！”

    罗正怒气冲冲把手一挥：“那就由不得你了——上刑！”言讫，阴鸷着脸，再次朝稳

元冷笑两声，走出刑室。

    2、寅夜飞人

    牢房里，刘稳元满身血迹斑斑绑缚在刑架上。

蒙面女子轻轻揭开瓦片，跳下来。稳元半昏迷中惊醒：“啊！你是谁？”蒙

面女子掀开面罩，原来是刘素贞，“爸，我来救你！”说着便解卸绳索。两个狱役听到响动，

破门而入，一个被素贞击倒；一个拔腿就溜，大喊：“有人劫狱啦！有人劫狱啦……”稳元：

“你快走，别管我！”十几个狱役个个执刀冲进牢房。素贞飞身上屋，消逝在茫茫夜色中。

  3、县衙大厅

    盐运御史裴荫棠：“那个美女，嗯，叫什么刘素贞来着，逮着没有？”

    县令罗正：“禀大人：昨夜刘素贞劫狱救父，惜乎未逮着她。”

    裴御史：“你罗县令办事一向是‘巴掌心里长白毛——老手’，今儿个怎么变得‘白．

只麻雀烧碗菜——光嘴’的呢？”

    罗县令：“没承想刘素贞行迹古怪，武功高强，恕下官无能。”

    草堰场衙司令葛仲青：“容下官进言：此等辣椒怕是招不得宫女。”

    裴御史大怒：“废话，‘肩膀上挑灯草——说的轻巧’！哼，奉旨召宫女，谁敢懈怠？！”

    葛场官：“不是懈怠，而是那个辣椒女硬软不上，上次下官就被她狠狠打了一耳光。”

裴御史：“咦，稀奇事，堂堂朝廷命官，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掴了耳光！”

画面闪回：刘员外家。

    葛场官：“本官道喜来啰！”

    刘员外：“喜从何来？”

葛场官：“当下皇上召宫女，相中你咯千金小姐，我受盐运御史裴人人委托，特请小姐

克日起程赴京，嘻嘻，故大喜也。”

    刘员外顿时脸色煞白，“灾祸，火祸啊……”

    葛场官：“真是不识抬举，马上做皇亲国戚，喜从天降咧。”

    刘周氏：“什么‘喜从天降’，分明是造孽！”

刘素贞：“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说说，皇上怎么会知道我的，你为升官发财，

莫非想葬送本姑娘？”

    葛场官：“小姐稍安勿躁，一旦做了宫女，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素贞：“你是阎王老爷贴告示——鬼话连篇，本姑娘绝不吃这一套，就是死也不会做什么宫

女！”

    葛场官：“小姐不做宫女，难道要做妃子不成？”

    素贞一个箭步，刷地掮了葛场官一记重重的耳光，葛场官踉跄得差点倒下来。

    葛场官：“你……你是何人……敢打……敢打一场之官……你……”

    素贞：“本姑娘就打了你，大不了坐牢去！”

    ……

裴御史：“本官直说了，葛司令是‘关老爷卖豆腐——人硬货不硬’。至于对付这小娘儿，

并非‘狗子捉刺猬——无法下口’。”

    郭鼎明县丞：“裴大人说的是。刘素贞哪怕是‘海龙王搬家’——再怎么‘离海’（厉

害），但毕竟是女流之辈，逮住她并不难。”他对裴御史耳语几句。

    裴御史点点头：“此计甚妙。”

    4、林地救父

    刘稳元被绑缚在一株榆树上，口干舌焦，毛毛虫在他身上乱爬乱咬，他将舌头咬出血。

刘素贞心急火燎地赶过来救父亲。解开绳索时，父亲醒了，道声“有埋伏”。蹿出十几个

衙役，个个手握利刃。一个蒙面人从树冠上跳下来。衙役头目钱大山，人高马大，朝蒙面人

猛砍过来。

蒙面人：“你快把爸救走！”旋即，素贞趁蒙面人与衙役混战之时，救出父亲。一个衙役朝刘稳元背上射了一毒箭，稳元中箭倒地，素贞背着他跑出树林，一艘渔船把父女俩接走。

    蒙面人东击两挡，猛一拳击中钱大山头部，趁其他衙役惊懵之时，蒙面人乘机冲出包围。

  5、泪洒坟茔

  张士诚解下面罩，飞跑追寻渔船。

  刘稳元箭生命垂危，见到张十诚，关照：“我把素贞……交给……你……”说完咽气。素贞伏在父亲遗体上嚎啕大哭。

一直乌鸦蹋在树枝上一动木动。素贞为父母坟茔培上新土，插上柳枝……

    画面闪同：廊庑相连，百年黄材树，数间碧瓦青砖的老屋。父亲说：“兵荒马乱的，丫头学点武艺保家护身，未尝不可。”妈妈说：“是的呐，古有花木兰，不也有一身武艺么。”素贞噗哧一笑：“哎，穆桂英也有武功哪。”

   素贞跪着燃化纸钱，袅袅纸烟中闪现双亲的面影……

    士诚朝坟茔磕头，额头上粘了些许泥土。

    6、回家路上

    素贞：“我想回家看看。”

    士诚：“不定有埋伏，正等着上钩。”

    这时，突然。素贞家的方向火光冲天。两人一惊，赶紧朝火警处飞奔。路上，被几个強盗拦住。強盗冲着素贞：“你不必回家了，你家房子已被我们焚毁。”

素贞：“你们这一伙强盗，乘人之危，丧尽天良！”

强盗：“嗳，谁给咱钱，咱就给谁办事，今儿咱收了钱，要取你的性命喽。”

素贞和士诚同时纵起，出掌击倒两个强盗，其余强盗吓得手中短刀哐啷哐啷落地。

素贞摁住一个强盗：“是哪个唆使你等焚烧我家房子的？”强盗支支吾吾。

士诚：“你再不说，我就一拳把你脑袋瓜子砸成肉浆！”

强盗招供：“是丘栋用银子买我们这么做的，他说刘小姐不肯嫁给他，他就跟刘小姐没完。”

“呸！杀人放火，当遭天谴！” 士诚一拳欲把这家伙砸死。

素贞：“姑且留他一命，让他给邱栋传个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强盗仓惶逃跑。

  7、废墟遇险

    素贞米到还在冒烟的废墟上，从灰烬中掏出自己用过的一枚铜镜。

张十诚劝慰：“别难过，总有重建家园的一天！”

一下子蹿山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歹徒，个个手执匕首，刺向士诚和素贞。

邱栋对素贞咬牙切齿：“谁叫你不肯嫁给我，就叫你咯家破人亡！”

素贞：“流氓，无耻！”她与士诚联手奋力击歹徒。

    从斜刺里冲出一位白胡老者，人吼一声：“休伤哥徒也！”以“流星坠石”似的重拳猛击歹徒。歹徒逃跑。

    士诚、素贞一齐稽首拜：“师父相救，恩同再造！”

    8、素贞练武

竹林深处，素贞和十诚于此你来我往地练武。

白胡老者说“铮”地拔剑出鞘，凌空撒一路剑式，一霎时白眉耸动，脸色急骤变幻，呼吸之间，早己纳剑入鞘。舞完剑，道声“石榴”，一箭射过去，一只石榴应声落地。

素贞：“师父内功深厚，高明渊博，咱要好好学哪，学到真功！”

士诚气运丹田，将一块重石举了起来。老者捋着白胡，颔首赞许。

    这时，从竹林里蹿出几只野狗，素贞立即引，愤然说：“那野狗就是邱义，

杀死它！”

  素贞回忆——

    9、庙会场上

    九月重阳，草堰庙会。

  两个蒙古人耀武扬威，骑着高头大马，忽而马鞭一扬，在石板道上横冲直闯。

刘素贞赶庙会。目睹蒙古人横街霸道，骂之“膻腥野蛮”。

一个书生：“哎哟，甭吱声。当下蒙古人可得罪不起呀！”

人群中，花花公子邱栋故意挤撞素贞。

素贞：“你想干什么？请放白重点！”

邱栋：“嘻嘻，看你如花似玉，做我的娘子，管保你享一世荣华富贵！”边说边拉扯。

素贞使一招罡风掌，将邱栋打了个狗吃屎。这时，一下子蹿出五六个邱栋的帮凶，向素贞猛扑过来。素贞左闪右挡。邱栋声嘶力竭：“给我打，给我打……”素贞力战群凶。张士诚拨开人丛，纵身一跃，使招“无影幻腿”或是“鹰扑小鸡”，把群凶揍得鼻青脸肿。

丘栋嘴里发狠：“哼，以后再找你算账！”和其余打手一起逃了。

    素贞：“难为你相救！”

张十诚：“不要难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呗。”

素贞：“你还是我心中的九四子！”

    10、赛马盛会

    画面闪回：赛马会，骑手个个如离弦之箭，马道上扬起股股烟尘。红衫小骑手，驾驭一

匹白马，敢与强手一决高下。你看他乘奔御风，或立于马背之上，或贴于马肚之下……“好

一位神童！”人们惊呼。赛场上浪涛走马。忽而一道红色的闪电直刺终点一一红衫小骑手——九四子一举夺魁！素贞见之，止不住拍手欢呼。

    红色的闪电在眼前划过——画面闪同小海河，转到海滩草荡……

    11、九四为王

    一艘艘运盐船鼓帆驶过。河面倒映白云，鱼儿唼喋。

    一片树林，九四正和素贞一起逮野鸡。野鸡慌飞至一座土墩上。九四迅疾追去，将野鸡逮住，举过头顶。忽然，野鸡变成一朵彩云，幻化为一个“王”字。

刘素贞小手一拍：“哎哟，咱九四哥当王啦！”

12﹑天池荷花

草堰天池，映日荷花。

素贞：“荷花皎晈，荷叶田田，嫩生生的藕是藏在泥水深处的诗啊！”

士诚：“藕，默默生长于浊泥之中，不乏沉淀意识；出污泥而不染，身洁如玉。

素贞：“藕操守灵根，孔窍玲珑；居下守节，花梗劲挺，柔中有刚。”

士诚：“藕断丝连，连的是理，连的是心。”

    13、皇宫曲蘖

    武宗海山宫中宴饮。一班妃嫔欢歌酣舞。继而，武宗与左右近臣蹴鞠击球娱乐。

    阿沙不花：“启奏陛下：府库存银不够朝廷两月开销，偏偏遭逢罕见蝗灾，如何是好？”

    武宗：“再有两月，就是母后万寿之喜，岂能怠慢，至于库钱嘛——”

    越王秃刺手缚阿忽台插言：“启奏陛下，江浙盛产海盐，可就地催加盐税，以充实国库。”

武宗：“准奏。”

    内侍禀报：“盐运御史裴荫棠大人求见。”

    武宗：“准见。”

内侍呼：“葛人人晋见——”

裴大人登丹墀进殿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宗：“有话便说。”

    裴大人：“谢主隆恩。托皇上洪福，下官巡视两淮盐场，灶民安居乐业，盐业兴盛。”

    武宗：“怪不得阿忽台爱卿奏述淮盐之丰呢。”

    裴大人：“启奏皇上，产盐宝地出美女。草堰场刘稳元员外干金真个是绝色标致，天仙一般。”

    武宗：“那就将她召来做宫女，这事由裴爱卿办吧。”

    14、古桑怒吼

    张士诚家，三间泥坯草房，檐下晾几串红辣椒；古桑柴门，墙角一堆坛坛罐

罐。

张同兴躺在床上，剧烈咳嗽一阵。

士诚端米一碗热茶：“爸，喝吧。”同兴侧身接过茶碗喝了两口。“时下不太平，你千万别在外面惹事唷。”

“嗯”，士诚点点头，“爸，您放心，儿知道呢。”

“知道就——”同兴话音未落，门外乱哄哄来了一拨人：葛司令，郝管勾和一班衙

役，邱义父子领着家丁也跟着来了。

    邱义：“哼，你吃咯豹子胆子的，做刘素贞帮凶，敢打我儿子！”

    士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打的？”

    邱栋：“刘素贞房子失火，在那地方打的？”

    士诚：“刘素贞家真是失火吗？你到刘素贞家干什么？火是谁放的，天网恢恢，罪犯难逃！”

    葛司令：“别胡扯！快快把刘素贞交出来！”

    士诚：“什么‘胡扯’！有人纵火，你葛司令不要追查吗？至于素贞家，已家破人亡，官

府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葛司令：“皇上召宫女，谁敢抗旨！”

    士诚：“是你们借皇上名，挟制民女！”

    葛司令：“反啦，胆敢诬蔑本官！来人，把他押进衙府候审！”

    几个衙役凶神恶煞的围过来，欲捆缚十诚，士诚怒目圆睁准备反抗，同兴破褂烂裤，

爬着从屋里出来，哭叫着“我儿无罪，为何要将他押走？天哪，公道何在？”曹钰泪流满面

冲过来救士诚，被邱义的家丁推倒在地。士德、士义、士信、士英都哭，哭得古桑落泪。

    郝管勾吆喝衙役：“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捉走！”

衙役和邱义家丁一齐扑向士诚。士诚纵身跃上高高的古桑避之。邱义见状，令家丁到附近人家抢来斧头和锯子。

古桑亭亭如华盖，直侵云汉，锯解不开，斧砍不入。

    邱义：“我来——”挥斧砍之：铮然有声，血渐满身。士诚跼在树上哈哈大笑。葛司令

令衙役积薪焚烧古桑。柴薪将燃之时，一阵大风卷来，古桑发出愤怒的吼声。

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一条青龙从草堰天池腾空而起，搅动天庭，陡地俯冲下来，

一声炸雷，葛司连同邱义父子等抱头鼠窜……

    张士诚一家对天大喊：“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哪！”

15、师徒联手

邱栋派鹰犬四处侦探张士诚、刘素贞的行踪。

    这天，一班衙役和邱栋带的家丁，冲到茅草房门前，衙役头目潘黄用刀

抵住白胡老者的脖子，逼问：“你知罪么？”

    白胡老者——宗俊彦面不改色：“何罪之有？”

    潘黄：“你窝藏待召宫女，若不交出刘素贞，就把你这冥顽不灵的老家伙剁成肉泥！”

    邱栋咆哮：“杀死这老家伙，刘素贞才会出米！”

    衙役和家丁齐叫：“刘素贞出来！刘素贞出来……”

    素贞走出柴门：“休伤吾师父！”

    潘黄：“你逃避招宫女，今天得跟我们走！”

    素贞：“本姑娘在此，有本事来捉我！”

    邱义吆喝家丁：“快把她捆起米！”素贞飞起一脚，将他踢了个狗吃屎。

    衙役中一名高手，络腮胡须，五大三粗，

从背后猛击一掌，将素贞击倒。潘黄狰狞一笑，令手下用绳网将她罩住。

俊彦：“滚开！”跃身而起，一脚踢中络腮高手，又一脚把潘黄踢出两丈远，趁势救起素贞。师徒联手击敌，让潘黄、邱栋一伙不知所措，慌慌张张地朝林外逃窜。

    16、道声“珍重”

    望着经年居住的茅草屋，宗俊彦忽地双膝一屈，跪于尘埃，两眼微闭，嘴里喃喃有声，

仿佛在冥冥之中祈祷。

    刘素贞抚琴弹奏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

    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

    俊彦：“素贞哪，毒蛇螫指，壮士断腕，亡秦三户，博浪一锥！师父我这么多年潜踪晦

迹，只缘时世不济，如今豺狼当道，此地容不得我了……”

    “师父”，素贞跪拜，泪水涌流。俊彦扶素贞起，安慰道：“反正天无绝人之路啊。”

    一老一小，举手长劳劳，别情依依，互道“珍重”。

    俊彦：“定数如此，我须‘骑鹿访名山’啰。”

    素贞：“盐民善良可靠，我就入盐民之伙喃。”

    17、灶场聚首

    一群海鸥，时而贴着海面，时而飞上高空。

    张士诚赤脚蓬头，积薪晒灰，淋卤煎盐，忙得垢面破衫，汗渍起层。

    潘懋搁下灰担：“嗨，你与素贞是天成对、地成双哇。”

    士诚：“我是穷烧盐的，哪敢往这厢想喔。”

    潘懋：“一切随缘，请问素贞现在哪里，近况可好？”

    士诚：“她住于师父那里，不知这几天有否出什么事。”

    潘懋：“你该去看看她唷。”

    士诚：“我打算将这伏火烧完就去看她——”

    素贞：“甭去，我来喽。”

    士诚：“这儿烧盐，你何必来吃苦呢。”

    素贞：“什么苦不苦的，你既然能吃这苦，我何尝不能！”

    时近中午，生火煮饭。饭毕，就干活。丢掉翻靶拿扫帚，热汗淋漓着素贞红扑扑的脸庞。

    18、素贞戴孝

    这年初夏，张同兴病逝，躺于灵床，眼角残存一滴没有风干的泪珠。士诚、士义、士德、

士义、士英都披麻戴孝，曹钰哭得死去活来。

    范公堤上古木参天。在红土地庙近处，一人戴孝从树权间跳下来，参加送葬。

    士诚：“哦，是你！”

    素贞：“亡者为大，我哪能不来呢！”

    士诚：“官府发现你的行踪，会马上来抓你的。”

    素贞：“放心吧，我有办法对付。”

邱义的一个家丁从附近柴丛里钻出来。潘懋有所察觉，赶紧用身子掩护素贞。

士诚：“我家办丧事，你来干什么？”

    家丁：“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儿的路不能走吗？”

    士诚：“我看你是不怀好意。快滚！”

    画面闪同：一次，这个家丁跟在邱栋后面欺侮一个良家女子，被士诚痛打一顿……

    家丁：“今儿见到阎王，惹不起，躲还不行吗？”他“躲”到了一边。

    张同兴葬在范公堤西侧九龙口。坟茔上插了柏枝。

    亲人跪拜燃化纸钱，哭声一片。

    素贞戴孝，感动上苍。老槐树幻化出张同兴面影——同兴说：“所幸素贞是咱张家人……”

    19、士诚入狱

葛场官和兴化郭县丞来催征盐税。后面跟着数名衙役。

    郭县丞：“你家征收盐税。”

    十诚：“随售随扣，盐税不是扣去了吗？”

    葛场官：“引票价位有变，水涨船高，得增收盐税。”

    郭县丞：“朝廷颁文，贺皇后万寿之喜，提前征收八年盐税。”

    士诚：“如此露打雪压，还有穷人的活路么！”

    郭县丞：“盐税是国税，你小子敢抗税吗？”

    郭县丞：“你不缴盐税，就立刻把你抓起来！”

    士诚：“要盐税没有，要抓请便！”

    郭县丞：“那就跟我们走一趟！”

    20、牢中相见

    张士诚身陷囹圄。

     一个黑影在县衙监狱上空一掠而过。

    一会儿，牢房顶上发出喀喀咔咔之声，月光泻下来，一个蒙面人

悄悄跳下，揭开面纱，是素贞。

士诚：“你怎么来啦？”

    素贞：“我来救你！”

    士诚：“隔墙有耳。劫狱是要杀头的。”

    素贞：“怕什么！救你山去，免得在这里受罪。”

    士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救我出去又能如何，还不是被通缉，且把你连累进来，

何必呢？”

    素贞：“既然如此，我另想法子救你出狱。”

    21、营救士诚

    潘懋家。

素贞：“‘苛政猛于虎’，官府税收，多如牛毛。士诚家一贫如洗，如何缴税？没钱缴税，

就被抓进牢房，以后灶丁还有活路吗？当下最要紧的，是想出救士诚的法子来！”

    史文炳：“士英说得对，士诚被抓，等于在我们心口上撒了把盐，必须把他救出来，好

为咱盐民出口气，也是寻条活路！”

    潘懋：“盐场产盐有定额，即一年盐额，自二月头开始至十月为止，限此9个月内煎办足额，即使连阴数月，官府亦不许申报阴雨希图减额。据此，倘官府不放出士诚，咱就发动灶丁罢‘盐’！不单叫官府无法增羡，加派‘余盐’，连正额产盐也忒空，这一来场官势必心怯白乱，非放出士诚不可！”

    李伯异：“一不做，二不休，就罢‘盐’。”

    素贞：“灶丁是一根藤上的苦瓜。血脉一体，十指连心。想尽一切办法把士诚救出来，好让官府知道，灶丁不是好欺侮的。”

    22、灶丁罢‘盐’

    灶丁纷纷罢‘盐’，络绎不绝朝场衙而来。

    火风起兮，雷声滚过。“放出张十诚”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

    关押了张士诚，捅了大娄子——场司令、管勾都慌了神。

    管勾：“禀葛大人：奏请运司派兵来弹压，不知葛人人意下如何？”

    葛司令：“这些灶丁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横竖一条命，逼急了，长期罢‘盐’，完不成

盐产定额，恐怕你我的鸟纱帽都保不住呐。”

刘师爷干咳了两声，手持一副卷轴，从门外进来，“众怒难犯。水可载舟，也能覆舟，故以

放人为好。”

    葛司令坐在太师椅上，托腮沉思了一会，然后一拍桌子，吼道：“去他奶奶的，刁民一

闹事，就放人，那朝廷命官的颜面剑哪里去了！”

雷，震得窗棂喀嚓喀嚓响，透过窗户，见场衙门前群情激愤，葛司令如坐针毡。

这时，窗子咯嘣一声，突然钻进来一个蒙面人。一把寒芒森森的匕首架在葛司令脖子上，“你快放走张士诚，要不就杀死你！”

葛司令：“壮士何必这样，有话好说。”

蒙面人手头一紧，匕首就差刺进葛司令的喉咙，“你要耍花招，就叫你当场脑袋搬家！”

葛司令：“来人，把张十诚放了。”

    蒙面人用刀架在葛司令的脖子上，挟持其到了场衙大门口，直等张士诚回到了灶丁们中

间，才让葛司令进场衙。

蒙面人飞鸟般远去，不见踪影。

23、邱义府中

    邱义延请葛司令。

邱义：“昨夜挟持葛大人的那个蒙面人一定是刘素贞。”

葛司令：“哼！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月半，终究会把她抓起来进皇宫的。”

24、渔家儿女

    夜的眼睛睁着，素贞睡在倪崇海的渔船上，梦中一触，醒了。当一双粗手偷偷掀她的被子，她惊问：“谁？”“小姐，别吱声，是我，船家。”

    素贞：“你来干什么？”

    崇海：“嘿嘿，没有个猫儿不吃腥呢。”

    素贞：“滚！”她刚坐起身，崇海就扑过来。这当口，崇海妻任荇芳突然出现。她点亮舱

内蜡烛，怒骂崇海：“禽兽！”崇海身子蜷缩着，一言不发。荇芳指着崇海，“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官府害得刘姑娘父母双亡，她是来船上躲灾的。而你居然乘人之危起坏心，你究竟是不是人？”

    崇海：“我……我……”

    荇芳：“‘我’什么？还不快向刘姑娘赔礼道歉！”

    崇海跪在素贞面前，“啪！啪！”打了自己两个嘴巴。“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刘姑娘，哎……”

    荇芳：“妹子，你是潘懋叔叔介绍来的，你就看在潘叔面子上吧。今后我伲比亲姊妹还要亲呀。我是渔家女儿，往后妹也是渔家女儿呐。”

素贞泪眼汪汪，搂着荇芳：“姐姐，我的命好苦。”

荇芳：“甭难过，渔家女儿有骨气，天塌下来有姐撑呐。”

崇海低着头：“还有我哇。”

    25、酒楼漏嘴

    背篓里鲜鱼跳着。崇海把鱼卖了，便来酒馆小酌两盅。正巧，对面桌上喝酒的潘二和黄三是熟人，遨他同桌共欢。

    潘二：“崇海老弟今儿个好象有什么忧愁吧？”

    崇海：“唉，‘愁’没得，倒是有点‘闷’啊。”

    黄三：“何不来个借酒消‘闷’呢。”

    于是，二人你劝一盅，他劝一盅。

    崇海：“五天前，我的船上来了个美女哪。”

    潘二：“哈哈，老弟交上桃花运啦，哈哈，再来一杯。”

    崇海：“咳，什么‘桃花运’，美女未碰着，倒是差点儿没被自个婆娘吃掉。”

    黄三：“倒要问问，是哪个美女？”

    崇海：“刘素贞。”

    潘二：“她不愿当宫女，原来是躲在你那儿呀。”

    酒店东南角一个身穿灰衣，坐着喝酒的阴沉着脸，不吱声。待崇海喝完酒，醉醺醺地回渔船，他就偷偷跟踪，一直跟到渔舍近处，才闪身溜掉。

    26、龙风发威

  跟踪的是邱栋的爪牙秦猛。

秦猛：回见主子，我己侦得刘素贞住处了。”

邱栋：“她在哪儿？”

秦猛：“在渔船上。”

    邱栋：“谁的渔船？”

    秦猛：“倪崇海的。”

    邱栋：“事不宜迟，快去把她抓来啊！”

    海滩龙卷风，把秦猛及其三个同伙刮得七倒八歪的。突然，龙卷风把秦猛卷上天空，继而重重地往下一摔，摔在一截树桩上，秦猛七孔流血，死了。三个同伙吓得魂不附体，抱头鼠窜。

    人们相告：“龙风发威，惩处歹人。”崇海闻之，到现场一看，不禁一惊，拔腿就回渔舍。

    27、水上人家

    同到船上，崇海气喘吁吁：“此处不能呆了。”

    荇芳：“为何？”

    崇海：“依稀记得昨日在酒店漏了嘴。唉，我该死，我该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荇芳：“自责有何用，快说说怎么漏了嘴的。”

    崇海：“说了素贞藏身于这儿。”

    荇芳：“你呀，又是你惹的事！”

    崇海：“死于龙卷风的那个人，昨日在酒店许是听到我说的什么，今天就是冲着素贞来

的。”

    荇芳：“要转移咱与素贞一块转移。”

    素贞在海滩捡了蛤蜊，回到船上：“我不能连累你们呐。”

    荇芳：“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能共患难么！”

    素贞：“章台虽美，难为栖身之所；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地。唉，还真的不知道往哪

儿迁家呢？”

    荇芳：“咱水上人家，水能流到的地方，就是咱的家啰。”

    崇海：“对哟，这荒郊野外的，咱没得别的家，这船就是家，也是素贞妹的家嘞。”

    掌灯时分，一个身影鹰隼凌空而下——张士诚未到船上：“秦猛被龙卷风抛上天

跌死的事我听说了。这家伙是原是邱栋雇的打手。他到海滩来弄什细，此事蹊跷，不得不防！”

    素贞：“哥嫂正打算和我一起迁别处安身呢。”

    张士诚点点头，“这样也好。”

    崇海：“肚子饿了吧。”

    士诚：“还真饿了呢。”

    黄豆烧蛤蜊，煮熟的山芋，一壶大麦酒，一顿渔家晚餐。

    士诚揖别，三人上岸相送。

    士诚：“暂避一时。乌云挡不住太阳，想必世界终会有翻个个的时候！”言讫，一扬手，转眼间，身影消逝在夜幕中。

28、喜鹊喳喳

盐场灶棚。

    曹钰：“哎，真想素贞哪。”

    士诚：“躲避招宫女，她居无定所，好苦哇！”

    潘懋一脚跨进灶棚，抹一把汗：“葛场官派人四下寻找，找不到素贞的踪影，交不

了差，就想法搪塞，据说行贿千两雪花银给运司裴大人，以求保住从七品，保住场司令这一

肥缺。看来“招宫女”的风声差不多过去，素贞不日就要来呢。”

    素贞：“吔，我来嘞。”

    曹钰：“素贞，念你，念得好心疼呢。”

    素贞：“妈哟，渔船漂泊，这些时日，我也无时无刻不念着你们，念着这灶棚哪。”

    曹钰：“素贞一回来，我睡着了会笑醒的啊。”

    喜鹊飞去又飞回。

    29、士诚背尸

    草堰街上，人来攘往。

    两个官差骑马横冲直撞，撞倒一个年老的叫花子，官差头也不同，扬鞭而去。

    张士诚见状，背起鲜血直流，遍体鳟伤的叫花子找郎中。入一家药铺，药铺老板翻了翻叫花子的眼皮，摇了摇头：“无救了。”

有个头戴瓜皮帽，尖嘴猴腮的人凑过来：“把老花子的尸首弄到乱坟葬算了。”

“这哪能呢，叫花子也是人，应该给它以尊严，让他入士为安。”一个裹着蓝头巾，衣服半旧不新，脚穿粗布鞋的家庭主妇说。

士诚背起老叫花子的尸体往家跑。

    曹钰见了叫花子的尸体，先是皱眉头，后知晓了原委：“我儿做得对！好事做呃好

事在，上天老儿会有眼哪。”

    士诚：“妈，不单是我，把叫花子的尸身背来，也是素贞的主张呢。”

    原来素贞扮作家庭主妇，和士诚一起上街的。

    素贞：“那两个官差吮血磨牙，猪狗不如，撞死了人，就这么跑了！”

    张士诚：“走！找他们算账去！”

    曹钰：“别莽撞！阎王老爷把这笔账记着啦。”

    素贞：“对亡者的尊重，得制买衣衾棺椁，就在这儿殡殓。至丁钱，跟我去取。”

    刘素贞家旧址后院，一口枯井。

    素贞：“爹爹生前曾关照我，井下有五百两银子。”

    张士诚：“井下黑洞洞的，哪有什么银子来着？”

    素贞：“你下去就知道7，井壁下方有一空洞，那便是地窖入口，银子就在里面。”

    士诚沿井壁下去，果然发现几块砖头是松动的，揭开砖头，出现地窖口，进去，发现一

只小盒，便掖上它，缘井壁上来。打开盒子，果真有亮灿灿的五百两银子。

    素贞：“爹爹曾嘱咐，日后将窖藏的五百两银子全部捐给穷苦人。”

    30、买棺盛殓

    用刘素贞家窖藏银子为老叫花子买棺盛殓。在士诚家设了灵位。找了块隙地将老叫花子

安葬。

    门外两个公人，大喇喇的走将进来：“为老花子买棺的钱哪里来的，会不会是刘员外家的？”

    张士诚：“刘员外家已家破人亡，哪还有什么钱。至丁为老叫花子买棺的钱，是我们几

个烧盐的凑起来的。”

    公人：“哼！鼻子里生孩子——哄人。我问你，刘素贞来过没有？”

    士诚：“你这话是丈二的金刚——叫人摸不着头脑。我倒要问问你，素贞到底在哪里？”

    两个公人白讨没趣，鼻子哼哼走了。

    31﹑“仙姑救难”

    月光下的海滩，神秘而寥廓。

    刘素贞和张十诚，带着窖藏银两，悄悄送给一户户穷困潦倒的灶丁。

    冯玉太家泥坯草房几天前遭雷击起火成灰烬。玉太患了大

肚病，人躺下来，肚子高过头，呻吟不止。女儿十二岁了，仍无裤子穿，蜷缩在被窝里，饿得皮包骨头。玉太妻身子虚脱，晕倒在灶棚里。

素贞跨进这家，见冷灶空锅，便问：“怎么还不煮晚饭的呢？”       

玉太：“唉，已三天顿揭不开锅了。”

    素贞与士诚一商量，给了这家三十两银子。

    素贞：“聊补无米之炊；给孩子做身农服，特别要抓药把玉太叔的病治好哇。”

    玉太：“刘员外积萌德……生了这么个好女儿……素贞哪……真是……仙姑……救苦救难哪。”

    32、子丑寅卯

    月光如水，漾于海滩。

    素贞跟着士诚走向灶棚。

    夜莺呱呱叫着，在头顶上飞过。

    素贞：“夜莺有家么？”

    士诚：“夜莺在天空行走，大空就是夜莺的家唷。”

    素贞：“夜莺有家，可我的家呢？”

    士诚：“甭担忧，有我哪，灶房就是咱的家呀。”

    素贞：“把窖藏的五百两银子全分给烧盐的苦人家了，自个儿少份心事呢。”

    士诚：“你爸，生前关照把窖藏的银子用于救穷，真是好德性啊。”

    素贞：“怎么还叫‘你爸’‘你爸’的？我爸不是你爸么？”

    士诚一笑：“就依你呗。”

    时近子夜，月光隐去，雾气弥漫。

    子丑寅卯，滴漏有声，烧完一伏火，产盐一大堆。

    素贞望着盐堆：“煎盐纳官，官府只给三本钱。哎，桶价被压，甚至亏本，这叫烧

盐的人家日子怎么过啊。”

    士诚：“世道如此，烧盐的又有啥办法呢？”

    说着说着，二人困乏了。

    素贞的上下眼皮打架，躺在灶房草铺上睡着了。“烧盐的……苦哇……”她呓语絮絮。

    33、槐树为媒

    晨光熹微，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风过处，波涛涌动。刘素贞挎着竹篮子，走进芦荡。

    张士诚找来：“哎哟，这早上来芦荡啦。”

    素贞：“我来采蘑菇的。”

    士诚：“这么说，今天的菜肴有啦。”

    素贞：“这蘑菇是大地的花，采集它，就是把‘美’采在心里呀。”

士诚一脚下去，差点踩着一只小刺猬。捉起刺猬捧在手上玩。

“放’下，它怪可怜的。”

素贞：“放下，它怪可怜的。它用刺保护自己，有血性，也有灵性哪。”

    小刺猬呼噜一下钻进了草丛。

    一处水塘，鸳鸯戏水，悠然白在。

    对面老槐树，枝权摇曳，叶儿婆娑，犹如琴瑟和鸣。

    素贞的脸上飞起红霞：“我们相随终身，该多好啊。”

    士诚：“你是千金之躯，我是穷烧盐的，般配么？”

    素贞拨弄着辫子，理了理农衣襟，剜了士诚一眼：“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哪，我现在也是烧盐的。你看那一对鸳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士诚：“其实，我对你心仪久矣，只是……”

    素贞：“‘只是什么’？古往今来，多少有情人一心绸缪，生死不变呐。”

    老槐树说话：“你俩青梅竹马，前世姻缘；天成对，地成双，哈哈，我愿为媒哪。”

    “敢情好！”二人异口同声，朝槐树跪拜，订下婚约。

    二人的脚步声，惊飞一群丹顶鹤。

    芦荡深处，二人紧紧拥抱…．．

    34、灶棚婚礼

    字幕：公元1336年，农历十月初八

    一群夜莺在张士诚灶棚上空盘旋。

    灶棚外，鞭炮噼噼卜卜响起来。棚内，张士诚与刘素贞的婚礼正在举行。

    潘懋证婚：“张十诚、刘素贞皆年十六。这一对情投意合，愿结百年之好，择今良辰成婚配。”

    士诚为素贞揭开红头巾。一拜大地；二拜祖宗……

    当潘懋喊到“三拜高堂”时，素贞的眼眶湿润了——眼前所拜的只有曹钰一人。

曹钰：“咱非锦衣玉食之家，好几代了，仅传下这一只玉镯，给你吧。”给素贞戴上玉镯。

潘懋：“玉成其事，喜度良宵：灶房作洞房。”

喜宴开始，新郎、新娘敬酒。

新娘捧出琵琶，“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倪崇海：“我风雨人生何曾听过这等仙乐？古往今来，何曾有第二人在灶棚弹奏过如此仙乐？”

    潘懋：“书香门第出才女，丝竹宫商、诗词歌赋无一不能啊。”

    新娘收起琵琶，朝人伙嫣然一笑。

    一对新人再次向曹钰作揖：“妈妈晚安。”

    灶棚外脚步声杂沓。

    云轻星粲，四周静谧。这时，棚内只有一对新人。

    翌日早上，一对新人起身，见灶棚门上红纸对联：青龙邀海，壮志凌云；两情相依，灶棚云雨……

    35、邱义报官

邱栋的鹰犬段大川说于主子：“张士诚与刘素贞己在灶棚结婚。”

    邱义把桌子嘭嘭一拍：“这还了得！招宫女不去，居然嫁把烧盐的，哼，已

是瞎子闻到臭——离屎（死）不远了！”

    场衙门前停下一辆轿子，邱义从轿子下来入衙内。见到葛司令，拱手道：“启禀葛人

人：穷小子张士诚居然与刘素贞在灶棚成婚。”

    葛司令：“真有此事？”

    邱义：“千真万确。”

    葛司令：“此非儿戏，一定要查个实在。”

    邱义：“决非妄言，某以人头担保！”

    葛司令：“如此顽劣，不识抬举，好好的宫女不去做，胆敢藐视皇上，真是小癞子打伞——无法无天！哼，定把张小子和那个臭忽货一并收监！”

    郭县丞：“大人，下官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葛司令：“但讲无妨。”

    郭县丞：“张士诚、刘素贞偷着成婚，惩处之并不为过。然一旦把实情报到朝廷，管不了上峰追究属下失察之罪，届时恐怕大人与下官都脱不了干系，如斯，则何必惹火烧身呢？倒不如睁只眼闭只眼算了，时间一长，事儿一淡，也就粉板上写字——两栌。”

这一来，邱义是狗子捉刺猬——无法下囗，只得悻悻而返。

    36、解劝打降

    张士诚与刘素贞刚把一伏火盐烧完，忽棚外传米急促的脚步声——史文炳入棚，“不好

啦，不好啦，丁溪与草堰又打降啦！”

    十诚：“什么时候？”

    史文炳：“现在正打得激烈！”

    画面闪回：草堰与丁溪群嬉于闸口，互相诟殴，遂合两境父兄而角之。为首者，

辄集亡命百许，操戈持矛！白昼格斗，敌家亦聚众相持，有如对阵，破颅折足，血流如注……

    士诚：“此等汰侈之习，必须革除！”

    素贞：“我们一起去，劝解打降。”

    草堰南闸口，百许青壮年，凌厉相加，殴斗正盛：某一方非得降服另一方不可。两镇人

士两边助威，如临大敌。

    士诚与素贞异口同声地叫喊：“别打了，打死了人可不得了啊！”

    一个书生：“你俩就别喊了。如此打降已相因成俗：始则詈骂，继则打降，即损伤立毙，不告官，亦无悔心，甚至兄弟叔侄分居两场，即同强敌，丧心病狂，不知其非。哎，海滨人心颛蒙，雕琢未启，其犹有古之遗乎。”

    士诚：“如此打降，动辄出人命，何日之了？！”

    素贞：“为止此风，舍命相劝！”说着，她挤进人丛，往前头一跪，求打降者停下来。

    一个姓杨的：“‘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盖习尚所移，虽贤者不免也，而你个黄毛丫头多什么嘴唦”

    素贞：“乡亲们，丁溪与草堰唇齿相依，同根同源，早上不见晚上见，流不断

的水，扯不断的藕，打断骨头连着筋哪，何必这么打降相残相害呢！”

    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草堰一个姓唐的：“钉不打不硬，草不打不长。打降，打出了我们的勇气与血性，我们这么打，你管得着吗？”

    张士诚也扑通跪在素贞身边：“这么打降，甚至罹与户之祸，焚烧庐舍，杀人报仇，闹起人狱之争，不仅大伤和睦，而且大伤草堰、丁溪两镇的元气啊！”

    电闪雷鸣，串场河波涛相击。打降非但未停下来，而且愈打愈烈，有几个壮汉已呜呼哀

哉。

    士诚见状，脱下自个儿沾满草灰的旧白褂子摊在地上，咬破手指头，写下“止息打降”

四字；接着，素贞亦咬破自个手指头，写下“两镇和睦”四字。她抄起血衣：“人命关天，打降愚极……”眼泪大滴火滴滚落下来。

    风狂树倒，大雨滂沱，“雨墙”遮住人的眼睛，刘素贞、张士诚解劝打降的叫喊与风雨

声交织在一起……

  37、良心发现

  张士诚、刘素贞泣血劝解打降的事儿不胫而走，四乡八镇传为美谈。

  良心发现：一是为士诚、素贞的义举所感动：一是也意识到打降之危害不浅，故原本打

降者“偃旗息鼓”了。

    素贞：“打降止住了，这是好事。不过，看打降亦可看出草堰、丁溪人气滚动与血性张扬呢。”

    士诚：“草堰、丁溪民气可战，怪不得这儿兵家常于涉足啊！”

    38、刮目相看

    张士诚、刘素贞劝打降之义举，草堰场衙葛司令、郭县丞、韦管勾均有所闻。

    葛司令：“本官想止打降，管了几次未止得住，可那两个小的何以能把草堰、丁溪两场

的殴斗之风给止住了，这叫本官真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郭司丞：“下官想，不外乎一个字‘情’。”

    葛司令：“此话怎讲？”

    郭司丞：“情，感动天地，感动人心。”

    韦管勾：“‘情’熔铸气运，自然打降者就有了悔心也。”

    郭司丞：“张士诚这小子非等闲之辈，会武功，又有人脉，不妨用他一用。”

    葛司令点点头，“嗯，嗯，这小子现在让我刮目相看，晤晤，就叫他做纲甲吧。”

    画面转接：纲甲贩盐

    灶丁煮海水为盐，官府购之总仓转运销售。

    张士诚为盐舟纲甲。

    画外音，元制：官设运盐船，以二十艘为一纲，纲甲数人，以纲官统率。每纲载约盐四千担。

    张士诚做纲甲，一次遇上一群海盗，飞身夺过匪首一把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将两截断剑飞镖般刺进两个海盗的胸膛，被刺者当场毙命，其余海盗吓得逃之天天。纲官：“嗬，小兄弟，竟不知你有这等本事，来，到我舱里喝酒罢！”

    张士诚在绸甲中威望高，人缘好。操舟运盐，常在官盐中夹带私盐得手。

    张士诚：“早在至顺三年，朝廷即定妇人犯私盐罪，著为令。”

    素贞：“管它呢！官府压榨，比不聊生，头提在手上贩私盐，也是迫不得已。”

    38、搭救少女

    纲船卸完货，停在扬州河埠头。素贞从纲官船近处走过，忽听见低微的哭泣声，听出蹊跷，便上船，掀开船舱，见舱里一个少女披头散发蜷缩着。素贞下舱，打探原委。“我叫柳叶”，少女哭着诉说。

    画面闪回：纲官昨晚在怡香酒楼喝酒。柳叶爹双目火明，擅拉二胡，柳叶挽着爹卖唱。其

时，唱的是《孟姜女哭长城》。纲官酒兴大发，拍着手高叫“唱得好”。歌未唱完，纲官嬉皮笑脸，搭讪着凑到柳叶面前：“姑娘，你不要卖唱喽，我有的是钱，我娶你做婆娘。”说着，掏出一把铜元往柳叶爹褂袋里一塞，然后强拽柳叶，柳叶喊“救命”，被纲官用布塞住嘴，几个酒徒做帮凶，挡住柳叶爹，柳叶被摁进牛车，拖入这艘船上，一夜，柳叶遭纲官强暴……

    素贞：“天无绝人之路。别怕，我救你。”偕柳叶出

舱上岸，给了柳叶几枚铜板，“你赶快逃身找你爹吧。”

    纲官回来，不见了柳叶，打探原委，怪罪素贞：“谁叫你狗逮老鼠多管闲事？”

    素贞：“谁又叫你黄鼠狼咬病鸡——专拣弱的欺！人家可怜巴巴的卖唱女，你强抢过来，

天理不容！”

    纲官：“这么些年，水上飘荡，我到如今还未曾有老婆，娶一个有何不可？”

    素贞：“光明正人的娶妻，可你怎么阿婆留胡子一反常，强抢卖唱女来着？”

    39、女儿隆安

    纲船从南通返回。站在船板上，望着南飞的人雁，素贞说：“大雁传来家中的消息呢。”

    士诚：“是啊，妈妈在家里里外外照应，小隆安一定长得俊俏啰。”

    “隆安，我的宝贝……”素贞眼含泪珠。

    画面闪同：烧盐之时，素贞临产。潘懋忙不迭地喊来接生婆，曹钰也来了。准备脚盆和

热水。

    素贞躺在灶棚草铺上，阵痛让她满头大汗。从牙缝里喊着：“士诚，士诚……”接生婆

叫着：“用劲，用劲。”曹钰给素贞擦汗。

    张士诚在灶棚外急得团团转。不一会传出了小生命的第一声啼哭，这啼哭，接生婆出来：“恭喜，恭喜，生了个千金。”士诚眉开眼笑，入棚内亲素贞亲女儿，”

素贞亲了亲女儿，甜美地笑了。

    潘懋说：“我的小侄女就叫隆安吧。”

    船帆北漂，归心似箭。

    纳船停靠草堰码头。士诚、素贞和士德大步流星地同家。

    40、邂逅耐庵

    药铺、当铺、银匠店、剃头店、烧饼店、茶馆，还有算命打卦、买糖球的……一幅街头

小景。

    素贞领着五岁的隆安上街。隆安蹦蹦跳跳，一对羊角辫一翘一翘的。

    隆安：“妈，我要找爸。”

    素贞：“你爸也上街来了，会找到的。”

    在玉贞观门口见到张士诚。可巧，施耐庵从玉贞观里出来，与张士诚碰面，两人一见如

故。

    耐庵：“贤弟的武功我有所闻。”

    士诚：“仁兄的文才名播乡梓。”

    见到素贞，耐庵猜出是士诚内人，竖起大拇指，“不做宫女，有骨气！”说完，他抱起隆

安，亲了亲，“嗬，盐家千金在灶棚降生的呢。”

士诚：“咱俩神交已久，今儿请仁兄喝几盅。”

素贞：“我去沽酒。”

    41、杯中时事

    张士诚家，一张方木桌，摆上一盘韭菜炒卜叶、一碗炒蚬子、一碗炒螺蛳、一碗青

菜豆腐汤。耐庵坐主位，士诚全家陪之。”

   士诚：“仁兄是百尺竿头挂剪刀——高才（裁），屈就乡里，埋没喽。”

    耐庵：“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

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讳迁蜀，世传《吕贤》；韩非囚秦，作《说难》、《孤

愤》。人嘛，总得有所为，有所不为。至于官场，对我来说是矮梯子上高房——搭不上言（檐）。”

    士诚：“仁兄之言，让人开窍呐。”

    耐庵：“谈不上‘开窍’，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至于读书人也当关心时局。”

    画面闪回：至正十一年四月。黄河故道工地。寒山童凿石人，仅一只眼，镌其背日：“莫

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偷偷埋于预备开河的工地。掘者得之遂惊乱。刘福通英武过人，提出“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已在安丰建立了龙凤王朝……

    42、审时度势

    一片皂树林，林边小海河，河岸一株老榆树蓬蓬如盖。

    耐庵：“当下朝廷黑暗，官吏腐败，大元王朝已千疮百孔，风雨飘摇。。

    潘懋：“官府欺压老百姓，民不聊生。穷苦人如一堆干柴，一点就着。”

    士诚：“既然刘福通、郭子兴、徐寿辉等都已举义，那么，盐民就不可能沉默，就得审时度势，有所作为！”

    素贞：“对啊，当断则断，该出手时就要坚决出手！”

    吕珍：“嗨，时势造英雄，咱煮海入就来个横空出世。”

    史文炳：“说得对！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

    潘元明：“不鸣则已，一呜惊人。”

    耐庵：“这么些年，士诚弟操舟运盐，轻财好施，多结游侠，甚得人心，藉此人脉，一旦举事，想必应者云集。”

    士诚：“官逼民反，欲罢不能——是时候了！我看第一个就端掉邱义。这个畜生勾结官

府，欺压盐民，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

    “对！端掉邱义！”火伙儿无不赞同。

    43、怒杀邱义

    傍晚。张士诚躲在一棵大树后，窥探邱宅动静。

    忽然，附近狗吠，邱家大门“咯吱”打开，邱义的轿子出抬，家

仆在轿前打起灯笼。士义机警地跟踪轿子。轿子在石板路上一颠一颠的，不一会，停在了垣

商尤为根宅院门前。尤为根笑盈盈地迎接邱义，“劳驾邱老爷，请进，请进。”

    树上的猫头鹰睁大眼睛盯着尤家大院。流星不时划过天空。

    尤家大厅灯烛荧煌，宴席菜肴丰盛。

    尤为根：“邱老爷财运亨通，闻近日买得官府盐引，赚了一大笔呢。，，

    邱义咂嘴捺须：“彼此，彼此。哼哼，就是那些烧盐的穷鬼与咱作对。，，

    尤为根：“老爷您树大根深，还在平那些穷鬼不成。请官府派兵弹压，那些穷鬼如水塘

泥鳅，还能起什么大浪吗？”

    邱义：“阁下说得对煞，那些盐徒全是些豆腐身子——经不起摔打。”

    邱义喝得醉醺醺的从尤家客厅出来，入轿子归家。行至巷子弯口，从黑暗中下子冲出

张士诚、刘素贞、张士义、史文炳等，共十八人。士诚武功发威，踢倒四个抬轿的。素贞手

握匕首，把轿门打开，匕首抵住邱义的脖颈，：“咬牙切齿，老畜牲，你还认得我么？”

    邱义：“你是……你是刘员外干金……”

    素贞：“你人面兽心，歹毒之极，害得我家破人亡。血债要用血来还，今天就要你的狗命！”

    邱义：“姑娘饶命，我把家产都给你……”

    素贞：“呸！收起你这一套。有——仇——必——报——”匕首刺进邱义的喉头，血溅轿子，邱义“啊”的当场毙命。

    张士诚冲进邱家。邱栋正与一个妓女在床上打滚，士诚破门而入，怒喝：“邱栋死期已到！”妓女吓得惊叫，邱栋还未曾反应过米，早被士诚一刀结果了性命，邱家人哭嚎，四散奔逃。刘素贞、士义等手执火把，眨眼间邱家燃起熊熊大火。

    士诚：“平常垣商巨贾沆瀣一气，欺压咱盐民，冤有头，债有主，今日一不做二不休，

烧掉这些为富不仁的垣商之家！”顿时火光冲天，当地富豪之家烧成灰烬。

    44、歃血为盟

    字幕：元至正十三年（公元1353午）正月。

    一群勇敢的精灵拍击天庭。

    草堰北极殿古朴崇闳，殿脊正中镏金铜葫芦当风转动。殿内，北极帝君塑像庄严凛然。

    刘素贞把酒罐、海碗摆上案几。十八只海碗里倒了酒，公鸡血滴入海碗。

    张士诚率十八弟兄焚香结拜。

    字幕：十八弟兄：张士诚、张士德、张士义、张士信、李伯异、吕珍、史文炳、潘元明、徐志坚、张天琪、蒋辉、莫天佑、俞同佥、熊天瑞、陶子实、刘毅、周国俊、朱暹。

    士诚端起酒碗，热血贲张，慷慨陈词：“杀了邱义父子，烧了富家豪宅，闯下大祸，与

其被官府捉去剥皮抽筋，凌迟处死，不如奋起造反！弟兄们，我等已无退路——退，就是死，

进，才能生！苍天在上：我们患难与共，同生共死！”

    十八弟兄纷纷举起右臂盟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相依，天老地荒，永不变心！

    “弟兄们，天地立命，苍生天道！”张士诚将酒碗高高举起，“这碗是火，我们

点燃我们的热血，点燃公平与正义，去照亮天地人寰，铲除邪恶，铲除暴政！好，弟兄们，我们喝——”喝了一大口鸡血酒，弟兄相继而喝，群情激昂。

    刘素贞接过酒碗，张士诚为之倒酒。素贞说：“我是你们中的一员，同甘共苦，闯荡盐民天下！”

    串场河浪涛喧啸。一条红鲤鱼跃出水面，如一道火光闪过。一条青龙在上空盘旋，俯瞰北极殿，倏地飞进云海……

    45、谋划方略

    施耐庵从白驹赶过来：“弟兄们推士诚贤弟为首领，揭竿而起，适逢其时。”

    士诚：“行动方略正准备与仁兄商量，仁兄来了，天助我也！”

    耐庵：“群雄并起，元廷动摇，大丈夫纵横当世，上天眷顾。”

    士诚：“上天如何眷顾？”

    耐庵：“这个‘上天’就是盐民，就是天下所有穷苦人。贤弟振臂一呼，将‘应者云集’。”

    士诚：“这么说，现在就开始招兵买马。”

    耐庵：“是啊，事不宜迟。草堰人气足。以此为大本营，相机向外扩展。”

    素贞给施耐庵沏了茶：“请问，如何向外扩展？”

耐庵说：“组织义军，大有用武之地，向

西占据高邮，控扼人运河；南下长江，平江乃鱼米之乡；北渡黄河，直取大都，未为不可！”

    素贞：“拉一支盐民队伍，先打丁溪刘子, 仁，然后西上戴窑，一路兴化村，占泰州，攻

高邮。”

     46﹑场官逍遁

    “张士诚造反啦！”听到风声，草堰场衙内一片慌乱。

    葛司令面如士色：“盐匪造反，势头不小，与其做盐匪的刀下鬼，不如‘三十六计，走

为上策’。”韦司丞：“唉，只好如此耳。”葛司令连夜挟带金银财宝逃走，司丞、管勾和衙役

也溜得鬼见如飞。

    47、招兵买马

    张士诚起事，垣商富贾、土豪劣绅惊恐万状，纷纷逃窜。

    义军劫富济贫，老百姓箪食壶浆，支援义军。

    河面残冰溶化，路边野草萌发。

    刘素贞走村串户，访贫问苦，解释举义抗暴，拯救穷人的宗旨，动员参加义军。参加义军者踊跃。

    叶琛是盐'J．，四个儿子：叶春、叶夏、叶秋、叶冬，分别是十九、十七、十四、十二。

女儿生时漫天人雪，就叫叶雪，这天，叶琛领着三个儿子来北极殿投军，这儿锣鼓声响，止

在招兵买马。刘素贞站在殿门口，满面笑容地迎接叶琛父子。素贞对叶璨说：“你三个儿子

都参军，家里烧盐缺人手怎么办呢？”

    叶琛：“咱把孩子送到自个儿的队伍里，咱心里踏实，至于家里烧盐人手紧点儿不要紧，山不转水转哪。”

    素贞：“难为大伯如此深明大义啊。”

    叶琛：“义军为咱穷苦人打天下，送子参军，应该的。”

    叶冬急匆匆溜得来，说：“我也要参军。”

    素贞一怔，“你年纪还小呢。”

    叶冬：“小？我不小啦！”这时，张士诚走过来，见叶冬小肚子饿得慌，便递给他两只烧

饼。吃完烧饼，叶冬把手一搓，眨眼间就攀援上了北极殿旗杆石。

    叶琛：“我这小子也要参军，就随他吧。”

    士诚：“好的，咱队伍又多了一员小虎将喔。”

    48、装扮郎中

    丁溪刘子仁深宅大院。

子仁小妾金花食积不消，乳汁郁积，乳房胀痛，请一个郎中看了未顶用。

仆人：“门外米了个郎中。”

子仁：“叫郎中进来。”

郎中头裹布帕，身背药箱，在院内东看看，西瞅瞅，然后进得金花房间，通过望闻问切，即开处方：用一斤六两生大麦煎服。

    子仁：“大麦芽多的是，有何功效？”

    郎中：“可行气消食，健脾开胃，退乳消胀。”

    原来裹头巾的郎中是刘素贞装扮的，主上遗留几本医书，她翻过，这辰光派土了用场。

    ——她是来侦察刘家大院的。

    49、士义中矢

    是夜，张十诚率义军悄悄潜入丁溪，向刘子仁大宅射入一支土火箭，

进攻开始。刘家人宅“铁将军”把门，院墙坚如城墙。士诚指挥义军搭粗木撞击大铁门；士义、士德、素贞、史文炳架梯攻上院墙。星光灿烂，义军以脖颈系红巾为标志。刘子仁家丁放箭还击。一支箭从素贞的耳边擦过。士义大喊一声“跟我来”，敌人的一支毒箭射进他的胸膛，他咬紧牙关，挥刀杀掉一个官兵。正当士义身子再次撑了撑时，一家丁挥剑捅士义，素贞过来一刀结果了此家丁性命。士义眼睛大睁着，最后看一眼战场，倒于血泊之中。素贞搂起十义，哭叫：“士义，士义，你醒醒，你醒醒啊……”

    50、子仁伏诛

    士诚指挥义军撞开铁门，涌进大院。“为士义报仇，为士义报仇”的声浪一

浪高过一浪。不少盐民手执扁担来参战。扁担一端绑上带鱼，带鱼白光闪闪，敌人一见为

之胆寒。负隅顽抗的家丁，悉被义军杀死。活捉了刘子仁。

    张士诚：“快说，银库在哪里？”

    刘子仁：“我家没啥银库。”

    刘素贞：“你撒谎，把你全家人统统杀掉！”

    潘元明、徐志坚等在壁厢里搜出千两黄

金、万两白银对。

张士诚：“刘子仁剥削穷人，嗜血成性，没收他的不义之财作义军

用度。”众人高喊：“杀死他，杀死他……”

张士诚：“将刘子仁就地处死！”

刘素贞：“我来——”手起刀落，刘子仁的头颅滚落于地。

    51、祭奠士义

    张士义灵床，摆放野草花卉。

    刘素贞献挽幛：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家人泪满襟。士诚读祭文：

    至正十三年正月二十五日，丁溪之战，士义为流矢所中，魂归泉台。

    灶丁从来苦，苛政猛于虎。一支义军出，敢踏黄海波。何期才闻破竹之声，却殁士义亲

弟，江河呜咽，上苍垂泪。

    吃皮糠，吞草根，绳床草毡，破裤烂衫。习武从戎，铁骨铮然。苍生天道，血性丹诚，

方举貔貅，讵料命逝长夜。生则有勇，死则成名。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读毕祭文，全家放声大哭，情动义军，在场乡亲亦无不落泪。

    士义的墓在草堰太平坊东侧北闸塘南岸，周围栽皂荚树。

    星夜，士义托梦给士诚：“哥啊，开弓没有回头箭，既已举事，就一拼到底。弟我只能

在灵台助战。所幸嫂子贤惠——嫂子，天底下最好的嫂子……”

士诚喃喃呓语，素贞把她推醒，他把梦境如此这般一说。

素贞：“待大事告成，为士义立祠，四时享祭。”

  52、西进途中

  义军“沿车路河经戴家窑，一路兴化村”。

  在大营村，渔霸管琪仗势欺人，强占水面，不让渔民伍兆基捕鱼，兆基争辩，不是被管琪手下摁进河里呛水，就是渔船被推翻，逼得兆基一家生不如死。

    刘素贞知悉此情况，亲自领兵到庄上，捉住管琪，警告他别欺侮伍兆基。管琪不买账，

说：“我舅舅在泰州运司当官，你能把我怎么样？”

    素贞：“你倚强凌弱，义军岂能袖手旁观！”

    来了几个渔民，列数管琪的罪行。管琪逼良为娼，贾清老汉儿媳不从，就被管琪手下活

活打死。

素贞：“此人作恶多端，留在世上会

继续害人，干脆：杀！”史文炳一听，挥动利刃，剐下了管琪的脑袋挂在木桥上示众。管琪

的儿子管韬吓得逃跑。

    伍兆基、贾清执着素贞的手，异口同声：“哎，你是观世音下凡啊！”

    53、寅夜黑影

     刘素贞子夜幻觉：一条恶狗张着血盆人口，汪汪朝素贞咬过来……

    她一惊吓，醒过来，看见窗外两个黑影一闪，不一会，两个黑影钻进营帐，

“谁？”黑影不搭话，却是亮出匕首，朝素贞和熟睡中的张士诚猛刺过来。

士诚与素贞同时一跃而起，与黑影打斗，两个黑影欲逃，

早被摁倒在地。史文炳，、潘元明闻响动而来，点亮蜡烛，撕下两个刺客的面罩。

张士诚：“快说，谁是主谋？不说，就斩了你们！”两个刺客吱吱吾吾。

素贞用刀抵住一个刺客的胸口：“识相点，还不快说出主谋，不然立刻叫你做刀下鬼！”

    刺客：“你们在我俩身上，得到的就是一个‘死’字，其余什么也得不到。”

    张士诚：“那好，把他们关押起来，让他们好好想想吧。”

    翌日中午，刘素贞来到关押行刺者之处，且命人送来了酒菜，说：“这次你们行刺未得

逞，主谋会放过你们吗？”

    刺客闷着头：“这……这……”

    素贞：“义军抗元，替天行道，老百姓无不拥戴。可你们何必替主谋卖命呢？你们把

主谋说出了，我给你们盘缠同家，或是隐姓埋名，走得远远的。”

    两个刺客终于道出主谋，原来是管韬为报杀父之仇，暗地里花重金雇凶行刺的。两个刺

客一个叫周鲁，一个叫李山。

    素贞：“管韬现在哪儿？”

    李山：“听说潜入泰州府衙。”

    周鲁、李山悔不该当初。得了点盘缠消失在夜色中了。

    54、智杀华甫

    字幕：至正十三年三月

    张士诚约李华甫同谋起事。喝酒之时，华甫说：“你张士诚跟着我起事，无非为了荣华富贵，为了美女搂怀。我即使不起事，也照样过得风光，我现在是州判啦，只要一句话，就能把你抓进牢士诚不露声色，回到素贞身边，说：“真晦气，华甫这等宵小看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且当众羞辱我，非惩治他不可！”

素贞：“既如此，当断则断，除掉他，既可消除后患，又能壮大自己。”

翌日以邀请共饮为名，把华甫赚至德胜湖义军营内，酒至半酣，士诚以掷杯为号，同席的史文

炳、潘元明、吕珍等弟兄一拥而上杀了华甫，遂并其众。

    画面转换：得胜湖烟波沽淼。一叶扁舟游湖，遇上儿位采莲女，攀谈起来。

    莲花：“素贞姐，听说你坚拒当宫女，而宁可嫁给盐夫张士诚，可吃了不少苦哇。”

    素贞：“现在云开雾散。义军中，女兵受到特别的尊重——女兵天地，巾帼尊严！”

    枣花：“这么说，义军人人平等，没有贵贱之分？”

    素贞：“是啊，义军的天地，女兵就是一半哪。”

    梨花：“那我们也当兵好么？”

    素贞：“敢情好，我会像待亲姊妹一样待你们。”说完，掏出红色同心结分发给姐妹们。

笑声荡漾在湖面上。

    54、请君出山

    湖心岛，树木葱茏，鸟儿啁啾。

    素贞循着琴声走向茅舍。一位身着道服的先生伏案读书，一见素贞，便微笑着起身拱手迎接。

    素贞：“先生一向可好？”

    先生：“你是……”

    素贞：“刘素贞。”

    先生：“噢，拒绝当宫女，好一位烈女！”

    素贞拱手：“先生是李行素吧？”

    行素点点头：“你何以知之？”

    素贞：“先生梵膏继晷，怀才抱负，有容乃大。老早就想拜访先生，今日得见，三生有

幸矣。”

    行素：“阁下乃才女，持节守贞，难能可贵。”

    素贞：“当今之势，群雄并起，元廷气数将尽。智者出山，一展才赋，天道使然也。”

    行素：“而今天下大乱之势实乃元廷自身无道所致，引动各路豪杰纷纷起事。前年八月，

邳州芝麻李和赵均用起事，很快攻下徐州。然芝麻李不谙攻守之道，却得意于一时之胜，战

备松弛，城防不固。一年后，徐州城被脱脱所帅五万兵攻破，芝麻李被杀，赵均用出逃。”

    素贞：“敬请先生放心，真正成大事者必以天下苍生为意，咱义军正是以此为本，何况贤者主事，时时感到如履薄冰，用心之极，故义军绝不会重蹈芝麻李之覆辙！故请先生出山辅佐士诚。”

    行素：“鄙人才疏学浅，恐怕难胜重负，还是另请高人为妥。”

    素贞：“学究天人，有先生与耐庵公珠联璧合，贤契共辅，则义军幸甚，苍生幸甚！万

望先生枉驾为义军指点迷津——想必先生为张子房再生也！”

    行素：“不敢，不敢，鄙人只尽绵薄之力而已。”

    素贞：“明日士诚会亲自来恭请先生的。”

    55、搭救少女

    船儿驶出大纵湖，进入马港河。只见南岸一个少女蓬头散发没命的溜，后面一个庄稼汉

紧迫不舍。溜到一座木桥上，少女扑嗵投河。素贞赶快用篙子将少女搭救上船。那个庄稼汉

在岸上大喊：“秀英，秀英，快上来……”船靠岸，庄稼汉上船要人，素贞觉得有蹊跷。

    庄稼汉：“她是我外甥女，我叫她回家。”

    素贞：“噢，你是舅舅。那你的外甥女为啥投河寻死呢？”

    庄稼汉：“这个……这个……”一时语塞。

    素贞：“究竟是何原因，她投河，你该说清楚。”

    庄稼汉：“她从小就没了父母，是我一手把她养大的，居然不听我的话，好日子不过。”

素贞把外衣脱下来让秀英裹上：“你为啥不听舅舅的话呢？”少女啜泣塞语。

素贞开导她：“我也没了父母，也是个苦人，你有话就跟姐说，姐倾听。”

秀英道出了原委。

    舅舅樊仁，收了财礼，强迫她嫁把行省参政赵琏做小妾。她死也不从，就从舅舅家

溜出米，逃不掉就求一死……

    素贞：“这个就是你的不对喽，你要尊重她的意愿呀。”

    樊仁“什么‘意愿’不‘意愿’的，叫她去享受荣华富贵，沾上官亲，有何不可？”

    素贞：“假以时日，义军打进泰州，赵琏的下场若何不得而知。日下你得沉住气，别把

外甥女逼上死路。”

    樊仁：“你是谁？”

    素贞自报家门。

    樊仁：“呵，你就是刘素贞，义军首领夫人！”

素贞问秀英：“你愿意参加义军吗？”秀英点点头。

樊仁急了：“当兵？不行！打仗容易死人的。”

秀英：“我情愿投义军！”

樊仁无言以对。

素贞：“这样吧，现在就随我到义军大营，领取五十两银子，权作对你家生活的补贴；秀英便

加入义军女将团。”

    船儿驶向芙蓉寨。

    56、攻克泰州

    字幕：至正十三年三月

    义军攻陷泰州，将江北行省廉坊使赵琏为参知政事，包围，挟之至士诚船，琏诘之：“汝辈

罪不赦，今既宥尔，又赐名爵，朝廷何负于尔，复反耶？”素贞斥之：“什么‘朝廷’不‘朝

廷’的！你强迫民女为妾，有罪没有？”

    张士诚：“杀他，以振军威！”

    赵琏反抗，义军以槊撞之，琏坠地死之。

素贞：“逢大旱，闹蝗灾，饿殍遍野，赶快打开官仓赈济。”

素贞带头分发粮食给灾民。一个老太婆颤巍巍地执着素贞的手夸赞：“非义军无以为生啊。”

    57、拘押李齐

    高邮知府李齐及七名侍从诣泰州城下。李齐拿出河南行省文牒声称要见张大帅。守城官

不让进，乃上报。士诚正在帅府与同僚议事，闻之，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过，此人还敢来，姑且作个‘安排”’，于是令守城官：“叫他进来。”

    李齐一干人入城面见张士诚。

    士诚：“李知府别来无恙？”

    李齐：“闻张大帅当初为盐场纲司牙侩，却以公盐夹带私盐，并缘为奸利，按律当治重罪，尔非但不有所收敛，却变本加厉，鼓呼作乱。己接受招安，何故徂诈复反耶？”

    士诚：“啥个‘诈复反’，岂不闻‘兵不厌诈’么？”

    素贞：“要‘诈’，问问当官的：你们什么时候给老百姓‘诚’的？关汉卿借窦娥之口控

诉，‘天也，你不分好歹枉做天；地也，你错勘贤愚何为地？’如今朝纲腐败，污吏横行，

不是‘官逼民反’又是什么呢？”

    李齐怔忡忐忑，双颊痉挛。

    士诚：“拘押李齐。”

    58、素贞献策

    士诚：“就目下局势，该作何区处呢？”

    素贞：“尽快向外扩展。”

    士诚：“向何方扩展？”

    素贞：“德胜湖，水域辽阔，义军走入该湖，退可以守，进可以攻。”

    士诚：“还有呢？”

    索贞：“兴化，里下河重镇，地势险要，义军取之，然后直抵高邮。高邮控扼大运河，

拿下了高邮，就卡住了朝廷的咽喉，以别图远大之计。”

    士诚：“甚合吾意。“当下部署：留吕珍、徐志坚守泰州，其余五万人马开赴德胜湖扎寨。

水乡渔民送鱼慰劳义军。

    张士诚引军鼓噪而进，攻打兴化城，木筏前驱，张士德率先登岸，史文炳大刀队一路

冲杀，刘素贞的女将团不甘落后，攻进兴化城。

  59、刀劈李二

  义军李二，率水师驻高邮德胜湖。行省遣淮南宣慰使纳速刺丁攻李二。李二酗酒误事，

防备懈怠，所辖近百艘战船被元军焚毁。李二失援，遂降。

    次日一早，刘素贞所帅女将团与一支船队狭路相逢，船驶近时，这支船队突然亮起大元

旗号，为头的竟是李二。

    素贞：“李二你为何投降官军，当初的盟誓到哪里去了？”

    李二：“不错，张士诚曾是咱的主公，但他毕竟是草寇，终究成不了大气候，

纵然你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咱得为自己想想后路呗！”

    当义军战船逼近官船时，素贞跃身跳上官船，挥刀猛砍，女将团个个英勇杀敌，张天骐、

吕珍赶来，合兵一处杀敌。看见李二欲夺路逃跑，素贞大喝：“叛贼，哪里逃！看

刀！”刀锋劈处，就听李二惨叫一声，一条腿已分身落地。接着，一刀直对准李二心窝扎了进去。李二双手握刀，血从刀口流出，倒地毙命。

    60、攻克高邮

    字幕：至止十三年五月

    行省左丞契哲笃偕宗王镇高邮。李齐逃出泰州，契哲笃使之守甓社湖。

义军入据兴化，而水陆袭高邮。屯兵东门。素贞看《高邮水域图》，顿时心生一计，如此这般地告之张天骐……

义军战船掉头驶进管家河，从骆家港入三垛河，绕到敌船背后，出其不意，尽力攻

敌。纳速刺丁战死，其三子为父报仇，被张天骐、刘素贞、吕珍一刀一个皆杀死。击败敌水

师，陆路架云梯攻城。城头上滚下无数擂木炮石，爬上城墙半腰的义军纷纷被砸了下来。亲

临城下指挥攻城，张士诚身先士卒，手执盾牌和大刀爬上城头，弟兄们一鼓作气，攻进城楼，

杀得元军尸藉相枕。

    张士诚入城，声若洪钟：“我们只杀鞑子和死心塌追随鞑子的顽敌，其余放下武器的就

可活命。”经这一呼，不少元兵投降。左丞契哲笃从后门一走了之。

  61、自称诚王

  字幕：元至正十四年甲午，周天佑元年

  素贞：“队伍既然拉起，就要有名头才行。”

  士诚：“何谓名头？”

  素贞：“拿下水乡重镇高邮及周边之区，有了这一根据地，可先称王立国建国号。”

  施耐庵：“夫人如此胆识，佩服！”

  李行素：“称王立国建国号，藉此凝聚人心，感召天下义士，上策也！”

  张士诚自称诚王，定国号大周，建元天佑。改大元至正十四年为

大周天佑元年，以高邮承天寺为王府。

    素贞宣读诚王封赠：

    李伯昇为中书省左丞相；

    张士德为中书省右丞相，大周国兵马人元帅；

    蒋辉为左丞，总领大周国钱粮物资；

    吕珍为副左丞、大周国兵马副元帅；

    潘元明为中书省平章政事；

    史文炳为枢密院知院、高邮州知州：

    张士信为枢密院同知，兼盐务总监：

    张天骐为太尉，兼泰州知州和水军统领；

    莫天佑为兴化县令；

    俞基为宝应县令；

    卞元亨为盐城县令；

    施耐庵、李行素为参军。

    诚王发布政令：

    自大周天佑元年始，废除元廷对士农工商的一切赋税和徭役制度，大周国薄税，利国裕

民。

    实行大赦，释放囚犯。

    奖励流民回乡就业。

    老百姓有冤伸冤，严明吏治。

    兴办州县学校。

    开办弘文馆。

    李伯异：“启禀诚王：自古帝王登基，对后宫封赠皆有定例，臣以为，可仿效之。”

    诚王：“准奏。”

    封曹钰为曹太妃：封刘素贞为王妃，总领大周军女将团；封诚王女儿为隆安公主。

    62、诱杀李齐

朝廷有诏：凡叛逆者赦之。诏使至高邮，不得入。

士德绐哄诏使：“请李知府来，乃受命。”

行省强迫李齐前往。李齐惧之：“入虎狼之窝，下官定遭贼手，有去无回也。”上峰大怒：“汝莫非欲抗拒皇命乎？”李齐无奈，给家人写下绝命书，赍诏往高邮。

    李齐入城，面见诚王，宣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尔张十诚系淮东盐民，本应安分守己享太平，岂料竟起兵反叛

朝廷，近夺泰州、兴化，掠高邮，有碍漕运，罪莫大焉，朕以宽怀为本，对汝等不复加罪，

赐张士诚食禄万户，其余人等各归本业。钦此。”

    诚王：“李知府来则来矣，还归狱中罢。”

    官军知之，乃攻城，诚王喝令齐使跪，齐使叱日：

“吾膝如铁，岂肯为贼屈！”诚王怒，扼跪之，齐立而詬之，乃拽倒，槌其膝而杀之。

    63、王妃请撄

    刘素贞：“大周军应该攻中有守，守中有攻，掌握主动：守，固本御敌，攻守兼备，可

保城池无虞。”她准备披挂出城击敌，诚王阻之：“你现在是王妃了，亲白上阵，有这个必要吗？”

素贞：“将士们浴血奋战，你不让我上阵，是想憋死我么？！”诚王一听，只好准她参战。

    64、王妃放赈

    字幕：元至正十四年二月

    高邮城东门外，挤了许多饥民。刘素贞正在放赈。离高邮城二十里董家庄，董伯凡老人

双目失明，老伴跌伤瘫痪在铺上，家中断炊已两天。素贞得悉，亲自带上烧饼，来到董家庄，

接两位老人入城居住。

    董伯凡：“义军要打仗，咱风烛残年，病病残残的，不能拖累义军哦。”

    素贞：“您老的两个儿子投身义军，分别牺牲在攻取兴化和高邮城

的战场上。大周国是老百姓的人周国，越是艰难困苦，咱越是要关心照应哪。”

    董李氏：“我个瘫老婆子，到城里如何是好呢？”

    素贞：“奶奶，城里有最好的郎中为你治腿，争取让你重新站起来。我会安排人照应二

老的生活起居，二老就放心吧。”

    董伯凡：“难为王妃如此菩萨心肠哪。”

    素贞骑毛驴，轿子给董伯凡夫妇坐——一条泥路伸向高邮城。

    65、刺死石普

    探马来报：“启禀诚王：石普率数万元军攻下宝应，将抵高邮。”

    诚王：“石普何许人？”

    素贞：“石普，徐州人氏，以枢密院都事守淮安，骁勇善战。”

    刘素贞所率女将团奋力杀敌。一场激战，普军遂为周军所蹂践。普军乱，勒余兵，血战良久，石普见大势已去，仗剑大呼，直入周军阵中，从者仅三十人。素贞挥枪击中石普左肋。普手握短枪顽抗，素贞虚晃一枪，侧身刺中普心窝，他倒地咽气。

    66、王府议战

    字幕：元至正十四年九月

    黄尘古道，旌旗猎猎，战马呼啸，神龙见首不见尾。

    流星马飞报：“启禀诚王：顺帝以太师脱脱总制诸王诸省各翼军马，出征高邮。‘黜陟予夺，一切庶政，悉听便宜行事。省、台、院、部诸司所选官属从行，禀受节制。’脱脱赍诏调遣，应募之甲，如雨骈集，连同西域、西番皆发兵来助，出师之盛，旌旗累千里，金鼓震旷野。”

    诚王：“脱脱兼领天

下兵马都元帅，调集广宁和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等诸王公处兵马十万；辽阳、甘肃、

陕西以及中书等北方各省枢密院、都万府等处兵马二十六万；再抽江浙、江西、湖广、四川

等南方各省十二万人马；并带上水军都万户、枢密院判官董搏霄率领的水军两万、战船四百

艘以及孢砲手军匠万户府所属砲勇两千名、各类火炮二百门、弓箭与弓箭手若干，其余为西域、

西番之兵，号称百万，内中尤以‘铁甲军’最凶悍。元廷倾举国兵力而来，不数日即达高邮，

以我十万周兵抵御，计将安出？”

王丑雷：“怕个鸟脱脱，来就来呗，我大周军以一当十，定杀他个屁滚尿流！”

张士德连夜自扬州快马回高邮。此刻，他抹了抹鬓角

发毛，道：“强敌压境，‘未战庙算’，为今之计，赶紧多储粮草，多备剑弩、火器、弹药，巩固城防，伺机反击，方为至要。”

施耐庵：“启禀诚王：元兵‘百万’，然杂牌军而已，且各有盘算，此其一也；周军生聚于苦难，更能励志抗敌，且民心所向，此其二也；元兵劳师远征，周军则以逸待劳，此其三也。有此三者，周军取胜，未为不可。”

诚王：“军师分析敌我，所言极是，恰如兵法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刘素贞：“可趁敌长途驱进，立足未稳，而在高邮城外据敌，以挫敌锐气也。”

诚王即令士德为主帅，史文炳为副帅，王丑雷为前锋，提调兵马五万，于郊外布阵迎敌；派史椿、宗明理分别前往兴化和泰州，联络两城防务。

    67、两军对垒

脱脱陈兵于高邮城郊。

女将团守卫城池。

这时，城门火开，吊桥放下，红旗磨处，诚王当先出马，五万军马随后。但见他：广额阔面，虎背熊腰：身着铠甲；目射神光，气宇轩昂。两边排开六员战将；张士德、卞元亨、史文炳居左，张天骐、张茂先、王丑雷居右。诚王居中，手持铁扁担，勒马而立。

脱脱：“盐贩子听着：汝几番拒绝招安，逆天而行。可见官军擎天驾海？！若汝迷途知返，下马受降，顺天从正，可得赦除官，享受荣华富贵。要不违抗天命，定叫汝死无葬身之地！”

诚王打火栗马上将铁扁

担猛地一挥，声雄气壮：“什么‘下马受降’，得先问此扁担答应不答应！朝政腐败，生灵涂

炭。盐丁造反，替天行道。元朝气数将尽，汝虽为丞相，但已成强弩之末，须为自己留条后

路……”

“别听他一派胡言！谁给本帅上前生擒那厮——”脱脆话音刚落，门旗影里，向能“逐虎过涧”

的阿卜答失出马弱战，正手提铁杆枪，直冲诚王而来。  

“尔自不量力，敢伤哥吾主！看枪——”周军张茂先大吼一声，挺枪出迎，喝声如雷：“官兵挡我者死，避我者生！”骑于枣红马上，猛如关帝临风，与阿卜答失大战二十回合未分胜负。

元将秃满孛罗不花拍马助战，周军阵上王丑雷挥刀截住厮杀。鼓声震荡，人喊马嘶，烟尘滚

滚，梆声一响，从落凤沟旁皂荚林里冲出一彪铁骑，个个弓箭满囊，干箭齐发，射向周军，

诚王所乘马，中着一箭。箭镞甚长，饰以铁翎，此马负着痛楚，几乎支持不住，左右忙来

扶住诚王。诚王叱开左右，下马易骑，麾军奋力抵抗。麾下见诚千拼命，哪个还敢退后，

一阵冲杀。竟因寡不敌众，退回城里。脱脱鸣金收兵。

    68、劝慰诚王

    适才郊外之仗，周军折兵干余，诚王为之气恼。刘

素贞一身戎装，从屏风里面出来，劝慰道：“重振旗鼓，假以时日，打败脱脱，朱为不可。”诚王道：“我为永别的弟兄难过．他们跟着我一路拼杀过来，却在高邮死于敌手。”素贞掏出丝绢，替夫君揩泪：“日后筑坛，祭奠捐躯沙场的弟兄们哪。”诚王颔首。

    69、有序抗敌

  诚王临危不惧，指挥若定。守城将士有序抗敌：卞元亨、朱暹把守东门；张士德、

张茂先守南门：张天骐、刘进守西门；史文炳、王丑雷守北门。李伯昇总务后勤。弩机干戈、

刀枪剑戟、擂木砲弹、硫磺硝石和粮食衣物等及时补给。招募民间勇士千余人，组成运输队、

救护队、灭火队来往于战火之中。救火之时，一枚流弹贴着施耐庵衣襟擦过，捡回一条命，

刘素贞负伤不下火线。王丑雷揩去脸上的血，这个性如烈火的汉子热泪盈眶，劝素贞道：“有咱在城池就在！求王妃下去疗伤吧。”素贞道：“将士们都在血战，我怎能下|去！死也要死在战场！”

    70、绝地反击

    字幕：至正十四年十二月

    元军围困高邮城。脱脱先后夺占兴化、泰州和扬州。高邮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元军日事攻击，城中几不能支。

史椿忽于夜潜入城中，带来

重要情报：“左丞相哈麻谗言，朝廷内讧，脱脱兵柄削去，元军已自溃乱。”

诚王：“脱脱欲灭我大周，活该倒灭了他自己！此乃天佑我大周。抓住战机，快速反击，我人周运数，正可一举获胜！”

    是日卯时开饭，辰时，诚王军令一下，号炮连发，少顷，四门人开，周军如同山洪暴发涌出城外，令元军措手不及。刹那间，喊杀声狂飚卷过，震

天撼地。须臾，元营多处燃起熊熊大火，火仗风势，风助火威，猛烈无比。被活活烧死或落荒而逃的元兵不计其数。

    脱脱匹马北归，仰天长叹，消失在远方。

    高邮之城，诚王绝地反击，反败为胜。素贞赋诗一首递给施耐庵，耐庵吟诵之：

    湖海怀远枕波澜，横戈击揖荡中流。

    惊天逆转生死关，诚王吹角古城楼。

    成吉思汗何处寻，祸起萧墙鬼神愁。

    脱脱倒下猢狲散，周军挺进展鸿猷。

    耐庵有感而发：“大周异军突起，坚守高邮，拖死了自诩‘投鞭断流’的脱脱，

击溃元军百万，控扼大运河，呼应了颍州、徐州、蕲黄、濠州及南琐、北琐等地

的红军，诚王相时而为，王业所及该不止于江北也。”

    71、一线抗灾

    小满前夕，连日暴雨，灌浆结实的麦子全部倒伏。高邮湖水暴涨，漫出湖堤冲向东侧的

运河。

    诚王部署抗洪抢险，素贞负责赈灾访贫问苦。划小船行至一户农舍前，发现这家房子在

大水的浸泡下已经岌岌可危。她偕两名女将下船，跳入过膝的水中，进得堂屋，将一个七旬

老妪和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救上船。老妪连声道谢，素贞说：“咱周军靠的就是老百姓，为百

姓尽点力，应该的啊。”

    诚王令周军帮助老百姓重建家园，恢复耕种。

    72、议取平江

    诚王殿，正在议进军方略，报江阴朱英求见。

    诚王：“请见。”

    朱英：“闻诚王乃明主，特过江来有要事相告。”

    诚王：“所告何事？”

    朱英：“方今群雄并起，诚王何不率师过江，莫非等他人取了江南不成？”

    素贞：“白居易写过一首词《江南好》呐。”

    朱英：“是啊，江南风景秀丽，土地辽阔，钱粮丰富，玉帛之多哇。”

    朱英拿出一尊金佛，“此物乃江南庙宇所赠也。”

    张士德：“过江先打平江为宜：一是江浙行省东北部的杭、嘉、湖、平江、常州等路府

是全国最富地区；二是平江路元军兵力薄弱，取此路可避免和元军主力交战以及与其他义军

冲突，大周军定能进展顺利。

    施耐庵：“春秋伍子胥‘相土尝水’，用占卜、吉兆来择地建都。东南形神，富甲天下，

进取平江，大有可为也。”

    罗贯中：“学生倒认为当先取集庆。因为：集庆的战略位置决非平江路可比，往北可挺

进中原，直抵大都；向西可控制长江中上游；集庆乃帝王之都，欲成大事必先取之。”

    李行素：“臣昨占了一卦，主攻东南向，往通州、常熟、平江方向则吉也。”

   诚王：“‘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熟，天下足’。好，就这么着：进军平江。士

德为前部先锋，吕珍、史文炳为副先锋，耐庵、行素先生为前部参军，领兵五千东取通州，

然后渡江入福山港，打下常熟后，占领平江。”

    刘素贞：“我们女将团请求参战，听从调遣。”

    诚王：“准奏。”

    73、通州擂台

    通州街上，正打擂台。一壮士身手不凡，接连打败两名高手。

    素贞前来观之，按捺不住，跳上擂台：“壮士何方人士？”

    壮士：“江阴石牌。”

    素贞：“某愿一试身手。”

    壮士哈哈人笑：“女流之辈，逞啥子能耐。”

    素贞：“仅说无着，一打便知。”

    一男一女打擂台，台下呐喊助劲。

打斗双方，你使“暴风拳”，他动“雷霆腿”，你来我往，一击一挡，斗得难解难分。

朱英亦挤在台下人丛中：“别打了！别打了！”上台劝解：“停手，别两败俱伤！”

壮士仔细一瞧，“啊”的一声：“你是朱英哥。”

素贞：“哦，你们认识。”

朱英：“是啊，他是朱真。我的结拜弟兄朱定的弟弟。”

“朱定一向可好？”朱英问道。

朱真：“长兄与石牌富豪赵满水火不容，集众相攻击，长兄败，权且降元，授江阴判

官，寻复反叛，江浙参政纳麟哈喇讨之。长兄穷蹙，盼大周军收纳，且请过江，遣为弟来做

向导。”

素贞即把朱真引见于诚王。

    74、挺进江南

    字幕：至正十五年末

    周军战船集结待命。张士德一声令下：“出发！”百

余条战船便像离弦之箭驶向福山港。

    福山镇，房屋密集。曹笑庄园，外同筑，侦察地形。见一女奴被一个恶徒毒打，素贞飞起一脚将恶徒踢了个狗吃屎。恶徒踉踉跄跄，逃回曹府。救了女奴，素贞便问为何被打。女奴泣不成声：“葬母，卖身为奴。饿极了，在厨房偷吃一只饼，就遭打。”女奴指指前面一排房子，“那里面有水牢，关了几十个穷人，其中有几个已被害死。”

    素贞：“血债要川血来还！”当即率领女将团赶去曹宅，救出被关押的穷人，捉住曹笑，手起刀落，杀死曹笑。随即打开粮仓，将粮食分给贫苦百姓。

    蔡保飞马来传士德将令：“即刻拔寨，攻取常熟，进军平江。‘

    素贞上马，冲在大周军前列，奔袭常熟，守城元军望风投降。

    常熟街上，市民看到飒爽英姿的女将团，无不惊羡。在衙府大门前，素贞宣

讲：“周国旨在推翻元朝，解民于水火，救氏丁倒悬，一切为了老百姓。”听者交口称赞。

    75、矢射三栋

    字幕：至正十六年二月

    诚王自高邮来平江，改承天寺为王宫，据坐王宫万岁阁。诚王射一矢于栋上；士德射第

二矢，对素贞说：“嫂嫂射第三矢吧。”素贞引弓矢“嗖”的一声射出，正中两矢之间，将士欢呼。

    76、严明军纪

    诚王宫。寒山寺方丈净空身着袈裟，双手合十，求见诚王，告之寒山寺一尊金佛不但被周军

所抢，某士兵还打死一名小和尚。

诚王：“是周军中何人所为，竟敢如此造孽，一定严惩不贷！”当即吩咐史文炳速去查实此案。

文炳查出作案者为徐礼，逮之审问。

徐礼：“咋啦，事情是我做的，我是左丞徐义的堂兄，能把我怎么样？”

文炳：“夺宝杀人，还这么猖狂！关进死牢，听候诚王发落！”

    徐义：“启禀诚王：不看主面看佛面，看在我弟弟徐礼立过战功的份上，求诚王免他一死。”

    刘素贞：“闻周军入据平江，凡有寺观庵院，豪门巨室，将士争夺，分占而居，如此则军纪何在？”

    诚王：“居然如此，下面何以不禀报？”

素贞：“禀报了，你不以为然。一支义军，军纪松弛，能打胜仗吗？”她转过头来对徐义说，“你与诚王是从小的光腚弟兄，更能理解大周创业之艰难，也更能理解大周立国之本：取信于民。假如上下都徇私情、废国法，岂不是挖掉了大周根基吗？”

    诚王：“照你看，徐礼一案该如何处置？”

    素贞：“纵然所抢金佛已送归寒山寺，但因徐礼冥顽不灵，恣意横行，打死了无辜的小

和尚，杀人者抵命，故徐礼难逃一死。”

    文炳：“王妃言之有理，应该严明军纪，处死徐礼！”

    这时，徐礼被押来，哆嗦着跪求诚王饶命。

    诚王愤然地从架子上抽出一把利剑，丢在徐礼面前：“你目无军纪，枉法杀人，咎

由白取！”

    徐礼自刎而死。

    临走，徐义眼神狠狠地剜了史文炳一下。

    77、劝降兴敬

    元军元帅王兴敬兵溃退守嘉兴，参政杨完者欲杀之，兴敬遂北出通波塘而去。

    在上海地界，路遇刘素贞。

    素贞：“王元帅为朝廷立功，怎么被官军追击？”

    兴敬：“这是咱官军内部之事，与草寇何干？”

    素贞：“草寇’成大气候，而官军节节败退。官军带给你的，只能是死路！”

    兴敬：“我受皇上恩典，当上元帅，岂能做你们的阶下囚？”

    素贞：“素闻元帅之德性，从恶棍的魔爪里救出民女董赛儿，就传为美谈，想必王元帅

审时度势，归顺义军，乃势所必然。”

    董赛儿：“王元帅，大周义军是为咱黎民百姓，而官府压榨穷人，还是投奔义军吧。”

    兴敬若有所思，下马受降。诚王赶来，封兴敬为威虏将军，兴敬随周军元帅史

文炳复陷松江。

    78、豪侠邂逅

    女将团参与围困常州。郊外，刘素贞与常州豪侠黄贵甫不期而遇。互读眼神，“你就是

文武兼备的诚王妃？”“你就是行侠仗义的黄贵甫？”

    素贞：“久闻黄大侠怀抱正义，惩强扶弱。诚王麾下正需要尔之干才，肯加盟否？”

    贵甫：“王妃当初拒绝宫廷选秀，贞淑气节，令人感佩。久慕法容，今日一见，三生有

幸。只要大周军需要，某愿效犬马之劳。”

    素贞：“目下恰是刚人之际。常州大战在即，倘能有内应，兵不血刃而城破，使生灵免

遭涂炭，不失为一件大功也。”

    贵甫：“常州守将谷昆与某情同手足，某愿去说降为内应，定使不战而城破。”

    素贞：“敢情好，愿大侠马到成功！”

    贵甫星夜潜入常州城，与守将谷昆见面，陈述大周军是抗元保民的军队，劝

说谷昆反戈一击，迎纳义军入城。谷昆许为内应。周军兵不血刃克常州。

    79、造千佛阁

    诚千府御花园。假山亭廊，小桥流水。素贞与诚王并肩步于廊道。

    素贞：“初进平江，以承天寺为王府，这只是权宜之计，寺院归寺院，长期占之，于理不可。”

    诚王：“依内人之见，该如何处置？”

    素贞：“臣妾闻平江承天寺，储蓄人木，准备造千佛阁，会浙省灾，责有司籍所在木植。

寺僧于阁木上皆凿‘万岁阁’三字，于是有司不敢取。当承天寺重修时，悦楚南来住持，或

请题梁，悦口：‘当有俗人来赞踅居。”后夫君据以为诚王宫，尽撤殿上像，设坐于其中。佛，

劝人向善。据佛堂为王宫，此非善举。为今之计，当造千佛阁；日后恢复承天寺道场。”

    诚王：“就依内人之言。”

    建筑干佛阁工地，刘素贞亲自督工并参与搬运木石砖瓦，及阁成，恭请悦楚南住持题了“千佛阁”之匾额、

    80、争夺杭州

    前面大道，烟尘滚滚，刘素贞率女将团接士德军。素贞把大将马道介绍给士德：“马将

军骁勇善战，定会下显赫战功！”

    七月流火，周军进逼杭州。达识帖睦尔弃城遁于富阳。万户普贤奴力据之，杨完者率

大军自嘉兴来，驻兵城东菜市桥外，诸师合击士德军，士德撤退。达识帖睦尔令杨完者回守

嘉兴。普贤奴智勇过人，率兵先出，杨完者复领苗军至，亦挺身血战。士德率部攻海盐，

素贞亲率女将团，击败乍浦钟氏；且得马道骁勇，擒获苗军无数。士德提兵占领杭州。

    81、将星陨落

    张士诚以舟师来攻镇江，朱元璋遣兵御之。战下龙潭，遂乘胜进攻常州，徐达等守东鄙。

朱元璋：“士诚起于盐徒，诈出多端，交必有变。当速出三军以攻昆陵。倘有说客，勿令擅言。沮其诈说，困其营垒。”

徐达督兵攻围常州，进薄其垒。朱元璋复遣三万军往。达军于城两北，汤和军城北，张彪军城东南。士诚遣其弟九六以数万众来援。

徐达：“张九六狡而善斗，使其胜，势不可挡，当以计取之。”乃去城十八里，设伏以待，命总管王均用率铁骑为奇兵，达亲督师与士德战，锋既交，均用铁骑横冲其阵，阵乱。士德策马退走，后面达军紧迫不舍。在湖桥遇坎马蹶，士德为达军先锋刁国宝、王虎子所获，并擒其将张拱、汤全。

朱元璋：“张士诚谋主士德，其人智勇，被我擒之，张氏之事可知矣。”遣人往平江和好。士德母曹钰痛之，议令士诚岁贡粮二十万石，布一万匹，永为盟信。士德以为失身，事无所成，暗中寄书与兄，可降元以为之助，遂不食而死。

    张、汤二将为徐达所擒，槛车送金陵。朱元璋以善之抚之，不屈，痛骂元璋“背信弃

义，猪狗不如”。元璋大怒，命将张、汤拘于东锦坊，数日斩于市。

    82、素贞请战

    平江诚干宫。

    诚王：“常州遭困，情势危急。诸位有何良策破解常州之危？”

    吕珍：“诚王待末将恩重如山。在此非常时刻，末将愿往常州，定让常州固若金汤。”

    诚王：“吕将军骁勇善战，就为先锋。不过，谁为副先锋呢？”

    刘素贞：“常州北携长江，南衔太湖，大运河穿城而过，此战略要地得守住！我愿为副先锋！”

    吕珍：“王妃戎马征战，定会士气人振！”

    诚王：“女将团岂是徐达对手，不去为妥吧。”

    素贞：“师直为壮。咱女将团此时出阵正应兵机，岂能白堕锐气！”

    诚王：“既如此，准奏。”

    83、二妃交锋

    探马飞报徐达：“启禀元帅，吕珍偕刘素贞，率三万人马前来救援常州，距常州城仅不

足二十里。”

    徐达：“枭雄张士德尚且为我所擒而杀之，吕珍、刘素贞还不是前来送死！”

    郭宁莲：“徐帅言之有理，这次我倒要会会刘素贞，在沙场上与她一决高下。”

    徐达军掉转戈头，阻遏大周援军。

    须臾，大周援军至，两军摆开阵势，阵圆处，刘素贞与郭宁莲相对挺枪出马。素贞用枪

指着宁莲说：“你是郭子兴大帅的千金，却跟着一个嗜杀成性的朱元璋，岂不糟蹋了自己！”

    郭宁莲：“你血口喷人，咱主公率, 仁义之师，行正义之道！”

    素贞：“什么‘仁义’‘正义’，朱元璋残杀江南才女苏坦妹，乃人神共愤！”

    宁莲：“你出自书香门第，曾准备女扮男装考状元，为女人争口气，可怎么会嫁给一个

盐贩子的呢！”

    素贞：“盐贩子成大事，天下人敬佩！”说完，挺枪骤马，直取郭宁莲。宁莲毫不示弱，

挺枪迎击。马儿昂首奋蹄，尘烟滚滚；两枪相斗，火花飞溅。两军擂鼓，呐喊助威。二妃斗

了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一道幻景：几片红云之上，天兵天将凝神观战……

    忽然，刘素贞诈败而走，郭宁莲大喝一声：“哪里逃！”拍马紧追不舍。素贞冷不防调转

马头，迅疾抛出绳索，将宁莲扑通拽下马来。素贞枪尖抵住宁莲胸口，宁莲告饶：“不是我

怕死，而是我已身怀六甲，请姐姐饶命。”

    素贞：“朱元璋奸诈狠毒，我大周军主帅士德命丧其手。今天本当杀死你，念你有了身

孕，姑且饶你不死。回去转告徐迭，须立马从常州外围撤兵！”

    宁莲：“姐姐放心，我一定劝徐帅撤兵。”

素贞搁枪放人，宁莲沮丧归队。吕珍乘机麾军驰入常州城里。督兵拒守。

莲劝徐达：“我中计败给了刘素贞，受辱归，保住了主公的龙血。徐帅撤兵吧。”

    徐达：“恕本帅不能随便撤兵！”

    宁莲：“吕珍强师入常州城，城更难攻下。与其旷日持久打消耗战，不如早撤，别作良

图，再说我已许诺刘素贞，我哪能做不讲信义之人呢？”

    徐达：“目下撒围，会自乱阵脚。何况围攻常州，权在主公，我岂能擅行撤回。”宁莲

所劝无果。周军城守犹坚。徐达强攻不下，只好退兵回金陵大营。

    84、素贞访古

    走在大运河岸边，东坡舣舟亭吸引了刘素贞的目光。移步即景，又见东坡洗砚池。

    眼前幻影：苏东坡血脉贲张，铺纸挥毫：人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这时，女将团主将王英来报：“启禀诚王妃，隆安公主贵体有恙。”素贞一听，

大惊，“快快备马——”

    大道扬起尘烟，素贞乘奔御风，朝平江而去。

    85、反对降元

吴王殿后宫，诚王吩咐士信请来郎中为隆安公主诊了脉，开了药方。刘素贞一脚跨进门，抚摸了隆安公主的额头：“丫头额头上还火烫着啦。”

诚王：“郎中说了，这碗药下肚会渐渐退烧呢。”

    侍卫通报：“施耐庵求见。”

    诚王：“前殿见。”

    素贞：“施公因何事这么紧急求见？”

    诚王：“不定是为降元的事呗。”

    素贞愕然：“降元？怎么能降元呢？！”

    士诚未搭理，径自上前殿了。

    施耐庵见到诚王，便直言不讳：“闻诚王打算降元。臣以为，降元，违背起义之初衷也。”

    刘素贞：“降元，也会使人心涣散！”

    诚王：“看来你们都反对降元，是吧。”

    耐庵、素贞异口同声：“是啊，万万不可降元！”

    诚王：“唉，我也不想降之，无奈形势对我不利呀。”

    耐庵：“一旦降元，形势会愈加对大周军不利呐。”

    诚王：“此话怎讲？”

    素贞：“降了元，就自撕了召唤人心的义军抗元旗帜，别人会认为你不讲信义，一旦失去人心，虎视眈眈的朱元璋会找到口实一口吃掉你！穷于应付的元朝是救不了你的！”

    诫王：“我是诈降，退，可以背倚朝廷，进，可以对付各路劲敌，为何不可呢？”

    素贞：“外界不认为你是诈降，倒是认为你没有骨气，是底气不足，是降元自保。”

    耐庵：“王妃言之有理，降元，就意味着大周军失掉脊梁骨，所谓‘降元自保’，何异于

‘与虎谋皮’，呜呼，断不可为之！”

    诚王：“假装降元，是士德身陷囹同中定的计谋。兵不厌诈——诈降，吾意已决，卿

等不必多言。”

    施耐庵出门仰天诚叹：“大周前途可预见矣。”纵然素贞相劝，但他还是离开了诚王府。

素贞：“当初起自草堰，举起‘苍生天道’的抗元大旗，多少义士浴血奋战，抛尸沙场。

一旦降元，怎么对得起大周英烈。百姓们翘首以望，大周国能给他们带来好日头，然而降元，

会使老百姓寒心啊！”

    诚王：“我不是说了嘛，是权宜之计，是诈降，是曲线图存的谋略而已。”

    素贞：“什么‘权宜’，什么‘诈降’，有识之士不认可。你看，施耐庵走了，能叫他同

头么！朱元璋麾下有刘伯温、李善长。而施耐庵的才干智慧不亚于刘伯温。谋事在人，成事

在天。降元，让士子心灰意冷，谁为你‘谋事’呢——乏杰才谋事，你的王业最终能成吗？”

  86、耐庵回乡

    幽静的庭皖。一只大鸟绕树三匝，然后呱呱叫儿声便飞走。见此情景，施耐庵喃喃自语：

“该走的还是走吧。”他进屋收拾行李。一折《谏诚于>的奏章在手里掂了惦，手微颤着，

将奏章就着烛火烧掉了。

    裹上行李，准备出门，刘素贞来了，问道：“先生真的欲离诚王而去？”

    耐庵：“哎，饭店不是躲雨处。我在这儿己派不上用场，不如早点走好。”

    素贞：“人无脑必成躯壳。先生是诚王的大脑，诚王不能离开你啊。”

    耐庵：“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话在诚王面前已是‘和尚买木梳——没用’。”

    素贞：“我也反对降元，但诚王说的是诈降，说的是‘兵不厌诈’，倒把我弄得‘丈二和

尚摸不着头脑’呢。”

    耐庵：“诈降，不足为信，再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诚王之王业是走不了多远的。”

    素贞：“《易经>上说‘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先生之言，信如皎日，真的得靠先生您

开导他呀。”

    耐庵：“我，只不过一介书生，才疏学浅，‘开导’不了他。”

    素贞：“先生执意要走，我强留不了。我用一颗心向先生表白：对先生您的敬重，长此

以往，地老天荒！”

    耐庵：“王妃识大体，贤惠恤民，老生感怀于心。”

    素贞：“先生此去作何打算？”

    耐庵：“张果老倒提毛驴——上青牛山。老生打算仍回白驹老家，把构思中的《水浒》

写完，以不枉乎人生走一遭啊。”

    先生走了，目送先生的背影——在素贞的眼里，先生的背影越来越高

大，她自言自语：人生修为多砥砺，才高八斗数施翁；怀抱正义眼光远，天地之间不老松。

    87、要害失守

    字幕：至正十七年

    施耐庵北归，刘素贞伤感。女将团解散，女将们抱头痛哭。

    寝宫，诚王：“日后你就管好后宫，也为我分忧，至于前线之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素贞：“何谓不操心，我的心悬着哪。尤其长兴、江阴二邑，乃我大周要害。长兴据太

湖口，陆走广德诸郡；江阴枕大江，扼姑苏、通州济渡之处。敌一旦得长兴则我周军步骑难出广德，窥宣、歙；敌得江阴则我大周军舟师侵轶路绝，陷于被动，当务之急，固守长兴、江阴之要塞！”

    诚王：“你上次提醒过我，我已在长兴、江阴增派兵力据守。”

    话音刚落，蒋辉来报：“禀诚王：朱元璋军攻长兴，左丞潘元明、元帅严再兴率兵

救长兴，被耿炳文所阻，长兴火守；江阴也被朱元璋的元帅俞通海攻陷。”诚王顿时脸色

煞白。

    88、餐厅定计

    诚王府餐厅。一家用餐之时，素贞说：“人称你太尉，我如芒刺在背。”

    士诚：“什么‘’芒刺’不‘芒刺’的，我是诈降元。”

    素贞：“既是诈降，为何不利用元军内部矛盾，各个击破呢？”

    士诚：“此话怎讲？”

    素贞：“元海北道军元帅杨完者为人阴鸷酷烈，嗜斩杀，持权诈，贪财好色，素与江浙

行省丞相达识帖睦尔有隙，可阴约达识攻杀杨完者。”

    士诚：“吾老早欲图完者，只是未有机会下手。你看如何图之？”

    素贞：“与元帅史文炳议之可也。”

    89、攻杀完者

史文炳率部至杭州城外，带重礼来贺完者新婚。

完者：“行省枢密同知史文炳，为人仗义，是条真汉子，还不快快请入！”

    史文炳与完者相见甚欢。文炳设宴，盛陈珠宝银器皿、嵌金铁鞍之类，尽以遗完者。

    完者：“早闻文炳兄文才武功，幸得以推心置腹，此生足矣。”

    文炳：“元帅智勇双全，征战常胜，羡慕久矣。咱俩今后永为兄弟！”

    文炳以所部于杭城驻十余日。

    杨完者谋复建德，文炳以所部从之，及文炳以麾下兵围完者北关营中，完者出战屡挫。既受围，遣吏致牲酒于文炳，为可怜之意说：“看在兄弟一场，让我逃过一劫，必当厚报。”

    文炳：“我受诚王令，使职当为，必剿灭此贼，呔，何有不打落水狗之理！”

    完者闻报，人骂文炳是狡诈小人，乘噪力战，败，尽杀所有夺来的妇女。拒战十日，苗军溃散，完者遂经死。弟伯颜同死之。

    90、荐贤未果

    闻杨完者自杀，诚王大喜：“除却一大祸害，咱安逸多喽。”

    素贞：“除掉完者，只是小胜，今后的仗还难打着啦。”

    诚王：“有徐义、徐志坚典亲军，李伯异制军事，韩谦、钱辅、黄参军任谋略，相与戮

力，何愁不能打胜仗呢！”

    素贞：“你说的这几位，我并非贬之，而是相比较而言，史文炳、吕珍等更有本事，更是大周军的栋梁哪。”

    诚王：“莫非要用文炳或吕珍总领三军不成？”

    素贞：“历来有作为的君王总是任人为贤的。”

    诚王：“不过历来王室总有规定：后宫不能干政。”

    91、文炳遭谗

    史文炳智杀杨完者，解衣裹完者尸祭哭甚哀，以礼葬完者于嘉兴城阴。文炳复取嘉兴，

降苗将宋兴祖，未几，文炳奉诚王令出守淮安。左丞徐义忌之。

    徐义：“史文炳骄纵无忌，自恃功高，企图取诚王而代之。这里有他写给朱元璋的密信

为证。”

    诚王接过密信，对照文炳以往奏章，竟是笔迹相符。说：“你怎么得到这封信的？”

    徐义：“是在一个风雨之夜……”

    虚拟画面：风雨交加，一匹快马从同知府中出来，骑马之人乃文炳心腹之人。恰巧，徐

义巡哨，截下骑者，查获文炳密信……

诚王信以为真，猝发兵淮安执文炳以归平江，大骂文炳“背主”，罪不容诛。

文炳：“我耿耿丹心，天日可表，想不到诚王却听信小人谗言。此时卸磨杀驴，日后定

后悔无及。我一条命不算什么，我倒是替大周国的前途担忧。伍子胥头悬东门，眼看着吴

国灭亡。难道也让我在阴间哭泣平江城被朱元璋攻破吗？”

    诚王：“不稀罕几滴鳄鱼的眼泪！”

    徐义：“对啊，别听他一派胡言。他暗投朱元璋，证据确凿，不除此人，必有后患。”

    诚王：“徐义听令：由你监斩此卖主求荣之罪犯！”

    史文炳被押往平江街市校场。文炳对天长叹：“奸人杀我，天怨人怒！”徐义冷冷一笑，

发下令牌：“行刑。”刀斧手利刃落下的一瞬间，后面素贞骑快马而来，大喊“刀’ 下留人……”可刀斧手的利刃已残酷地落下，文炳的鲜血把阳光染红。

    92、怒斥诚王

    素贞：“何以下令杀死史文炳？”

    诚王：“徐义等参奏文炳暗中投靠朱元璋，此等人不杀，乃养虎遗患。”

    素贞：“纯属诬陷，史文炳绝不会投靠朱元璋的。古人云：兄弟和，定输赢。可你有眼

无珠，忠奸不辨，杀掉咱好兄弟史文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诚王：“这么些年，你怎么老是对史文炳褒之？”

    素贞：“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泾渭分明。你难道忘了从小我们在一起的情景？”

    画面闪同：丘栋调戏儿时的素贞，素贞大喊“救命”，张士诚奋力保护素贞，遭邱义唆

使的几十个家丁围打，史文炳猛步冲过来与张士诚、刘素贞合力，打得歹徒狼狈逃窜……

    “史文炳嫉恶如仇．义重如山；这么些年跟随夫君，随马坠镫，骁勇善战，屡立战

功。苗帅杨完者骁悍，诸将畏之莫敢撄其锋，文炳独数与之折冲。文炳率兵入古浦塘破殿湖栅，舳舻相望旌旗蔽日，苗军一矢不交溃散，遂攻克松江。文炳设计除掉了杨完者，收降了宋兴祖，复取

嘉兴。士德之后，周军诸将有谁立此硕功？”素贞说到这里，泪水滚滚。

    士诚：“他虽除掉了杨完者，可又抱住杨完者的尸体痛哭流涕，你说这是怎么一同事？”

    素贞：“在我看来，有两层意思，一是惜乎杨完者是个人才，二是反映出文炳的人情

味，这与‘敌我不分’绝然是两回事儿。你却听信谗言，黑白不分，杀掉良将。”她仰天长叹，“苌弘化碧史文炳，而留下骂名的正是你这个诚王啊……”言毕，泪飞如雨，离开了诚王府。

    93、亲人相聚

    刘素贞带着侍女秋菊北归。行前，给诚王留下字条：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千妃回来啦”，消息在草堰不胫而走。刚上岸，河埠头就劈劈卜卜燃起了鞭炮。乡亲们

围上来，问长问短。

    蔡老太：“素贞呐，那一年你出身的时候，是我为你洗澡的哪。”

    素贞：“奶奶哎，是您看着我长大的呢。”

    蔡老太：“那一年闹蝗灾，是你从家里给我家送了三斗米，才让我家揭开了锅哇。

这些年你跟随士诚一路征战，有了出息哪。我掐着手指算算，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啊。”

    米成老汉带来了炒熟的瓜子，刘三老太带来了煮熟的鸡蛋，老太对刘素贞说，“我在梦

中常常见到你呢。”陈杰偕老伴来看望素贞，陈老汉说：“你的双亲不在了，你就是咱的女儿，

草堰的女儿哟。”

    月亮挂上树梢，张士诚老屋谈兴正浓。

    94、泪洒桑梓

    翌日，素贞踏着露水前往墓地。在父母的长眠之处，燃化纸钱，磕头祭拜。偶一抬

头，似见父亲在云中说：“女儿呀，你跟随士诚抗元，这条路走对喽。至于士诚后来犯错，

那是……”父母隐约从云中走下来，走到面前，她本能地张开双臂，可搂抱的是一株青青翠

柏，她失声哭了。

    来到张同兴墓前凭吊，燃化纸钱同样三叩九拜。她喃喃自语：“士德为大周国捐躯了；

士诚主政的大周国面临困境。揭竿而起的英雄，器小糊涂的诚王，这是同一个人么，还是当

年的九四子么……她，泪洒在桑梓。

    95、三请素贞

    素贞从墓地回家，一匹快马迎面而来。下鞍的是潘原明。

    原明：“启禀王妃，诚王请王妃回平江呢。”

    素贞：“现在回平江还不是时候。”

    原明：“诚王茶饭不思，盼你回呀。”

    素贞：“他该愁大周国情，大周的前途与命运。”

    原明再三相请。素贞说：“元帅军务繁忙，别在这儿磨蹭，请回吧。”

    三日后，蒋辉来请素贞回平江。

    素贞：“我知晓，蒋丞相非黄、蔡、叶之辈。可诚于不尽然听您的。士信不中用，黄敬夫、蔡彦文、叶德新三参军朋比为奸，害民误国啊。”

    蒋辉：“王妃回去，恰可开导诚王呐。”

    素贞：“吾劝过他多少回，可他当时虽答应，但经不住奸佞撺慑，又一次变卦，另行一

套，实在叫人揪心哪！”

    蒋辉：“王妃离了诚王，那些心术不正之人更是肆无忌惮，王妃还是回平江吧。”

    素贞：“现在就回去，仍然不是时候。丞相请回吧。”

    一声鸽哨，将蒋辉的身影送至远方。

    串场河涛声入耳。寝室烛光摇曳。秋菊端来了热菜。

    素贞：“秋菊，你睡吧。”

    秋菊：“王妃怎么不睡的呢？”

    素贞：“夜无眠，青灯伴书卷。”

    这时，窗外响起了脚步声。不一会，轻轻叩门。秋菊开门，一见是诚王，好生惊讶，“哦，

诚王来啰！”

    素贞：“你回来干什么？”

    诚王：“这是我的家，我能不回来吗？”

    素贞：“你早忘了当年的盟誓，你还好意思回来？”

    诚王：“怎么，我造反，建立了霸业，还对不起家乡父老么？”

    素贞：“亏你说得出口！你未曾联合陈友谅东西夹击朱元璋，错过了这一千载难逢的机

会，让朱元璋坐大，而大周国形势日蹙，这不是严峻的现实吗？”

    士诚：“失败乃兵家常事。再说，有我顶着，大周国的天塌不下来。”

    素贞：“岂不闻变生肘腋，祸起萧墙？你别自欺欺人嘞。你赏罚不明，军纪不严；用人

不当，受小人欺骗；贪图安逸，沉湎酒色，如此这般，大周国有累卵之危，安可宴然自守？”

    士诚：“有些方面，我改了还不行吗？求你跟我回平江吧。”

    素贞：“你是王爷喽，还能听我的么？”

    士诚：“哪里话，我不听你的听谁的呢。再说，隆安、隆稳、隆山都想妈啊。”

    想起儿女，素贞流下了眼泪。

    这时，朱暹米报：“启禀诚王：李伯昇久攻诸暨不下，徐达率大军支援诸暨，伯昇受内

外夹击，军情紧急！”素贞一听，一抹刘海，扬起剑眉，对秋菊道：“备马，连夜出发，不惊

动乡亲们。”

    96、识破奸细

    朱元璋的十三卫士，称得罪于朱元璋，私降张氏，士诚配以妻，抚之甚厚。不

逾月，一日在平江城怡春楼前，素贞坐于轿上看见十三人中的周海形迹可疑地进了楼，即令

轿夫袁勇上楼察看。袁勇机敏地跟踪周海。透过壁间门缝，袁勇发现周海正与同行者密商如

何暗杀张士诚。方德成拿出图纸，指指点点说：“就在今夜下手，手刃这个盐贩子，然后放

火烧毁后宫。”袁勇一惊，赶紧悄悄下楼，如此这般告之，素贞吩咐袁勇立即向诚王禀报，

调兵来包围了怡春楼。当周海先下楼时，即被逮住。十三奸细俱斩于虎丘山下。

    97、引荐铁崖

    虎丘塔下，刘素贞拜见杨铁崖，引荐于张士诚。

    太尉府，诚王召见铁崖，“闻先生大名，欲见您久矣，请先生指点迷津。”

    铁崖：“老生未谙政争铩羽之道，见识浅陋，恕不能有所进言也。”

    士诚：“先生胸藏韬略，大智远见传诸琬琐，请不吝指教吧。”

    铁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阁下首倡大顺，苍生天道，淮吴之人，万口一辞，以阁下

所为，有今日不可及者四：兵不嗜杀，一也；闻善言则拜，二也；俭于自奉，三也；厚给吏

禄而奸贪必诛，四也。阁孜孜求治，上下决不使相徇也，直言决不使遗弃也，毁誉决不使乱真也。吾惟阁下有可畏者不止是：动民力以摇邦本；用吏术以括田租；铨叙私人不承制；出纳公廪不上输：受降人不疑；任忠臣而复贰也。再者，阁下之将帅者有生之心，无死之志矣；为阁下之守令者有奉上之道，无恤下之政矣；为阁下之亲族姻党者无禄养之法，有倖位权矣；某人有假佞以为

忠者；某人有讹诈以为直者；某人有饰贪虐以为廉者。阁下左右参议赞密者，未见其砭切治

政病，规进阁下于远大之域者，使阁下有可为之时，有可乘之势，而迄无有成之效，其故何也？为阁下计者少而为身 “谋者多，则误阁卜者多矣。阁下狙于小安而无长虑，此东南豪杰又何望乎！”

    士诚面有愠色：“先生言重了，诸多人事，本王自有酌量。”言讫，入后宫。

    铁崖：“阁下能拉起苦难而分散，处于社会底层之盐民来造反，旷古未见！只不过是眼下心中块垒，不吐不快！”

    素贞：“先生可比刘基之才，如大旱望甘露，先生无论如何留下来辅佐诚王啊！”

    铁崖：“无需老朽掺和。”长叹一声，上松江独守田园。

98、激词烈火

平江诚王府。

    素贞：“你遣吕珍率二十万众攻刘福通等于安丰入其城。杀掉刘福通，这在道义上是

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

    诚王：“你说什么！我与朱元璋不共戴天，既然刘福通与朱元璋是一伙的，我就杀他！”

    素贞：“以小明王韩林儿和刘福通为领衔的安丰龙凤政权在北伐途中提出”虎贲三

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的政治纲领，决心推翻元朝野蛮残暴的统治。

刘福通反元是最坚定的，是当下各路义军最得人心的旗帜，你杀掉刘福通，恰恰是逆天而

行，失掉人心。”

    诚王：“安丰之役过后，乘间略定濠、泗、汝、颖地，连朱元璋的老家濠州也在我辖下，

我大周军气势正盛呢。”

    素贞：“这是小胜耳，大胜你坐失战机。”

    诚王：“何以见得？”

    素贞：“陈友谅与朱元璋正大战于鄱阳湖。陈友谅约你东西夹击朱元璋，这是多么好的

战机，而你为何坐守姑苏，而不予派重兵出击，乃至占领金陵呢？”

    诚王：“怎么个出击法？”

    素贞：“一方面遣重兵配合陈友谅，夹击朱元璋，钳制并消灭朱元璋的主力；另一方面，

出其不意，倾大周国之力，一举攻下朱元璋的巢穴金陵，叫朱元璋无家可归！”

    诚王：“毋需这么大动干戈。岂不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待两家斗得鱼死网

破，我再相机于中取事，何乐而不为呢？”

    素贞跺足：“你错了，错得一塌糊涂！殊不知，你这样‘坐等’，只能让朱元璋坐大。朱

元璋乃虎狼之辈，一旦打败陈友谅，便挥戈东下，你还‘坐’得住吗？”

    诚王：“没有这么严重吧。”

    素贞：“到头来，将会使多少原本跟着你的人吹箫吴市，或是抛尸荒野啊。”

    诚王：“我大周国兵强马壮，国力强盛，他朱元璋绝非我的对手。”

    素贞：“你胸无大志，过高地估计了自己，难怪你深居简出，把政事丢给黄敬夫、蔡彦

文、叶德新这三个迂儒。”

    诚王：“黄、蔡、叶三参军勤于政事，我深信之呐。”

    蒙太奇——画面闪回：朱元璋闻张士诚重用黄、蔡、叶，说：“我诸事无不经心，法不

轻恕，尚且人瞒我。张九四终岁不出门，不理政事，岂不着人瞒。”

    素贞：“岂不闻市谣十七字说：‘丞相做事业，专用黄蔡叶，一朝西风起，干瘪’？”

    诚王：“丞相乃我亲弟，谁这么传谣，统统抓来审问。”

    素贞：“东吴之区都是这么‘传谣‘，你抓得尽吗？何况，这‘谣’可谓实话实说呗。”

    诚王：“什么‘实话实说’，一派胡言！”

    素贞：“士信骄侈不能抚循将士，将士多怨，死节者寡矣；士信军中常载妇人及乐器

自随，日以樗蒲蹴鞠酣宴为事，诸将往往效之，故常常吃败仗，长此以往，大周国前途堪忧！”

    诚王：“你不要杞人忧天。”

素贞：“甭自欺欺人喽。我不能眼看着大周国的船往下沉，我是替大周国的前途担忧啊！”

99、祭刘福通

夕阳映照太湖。平江虎丘塔下平台，设坛祭奠刘福通。刘素贞主持祭祀仪式，她跪着读祭文：

颍州多慷慨，橫空出世刘福通。率红巾军抗击元朝暴政，分略河南、山东、河北，朝廷震恐。“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张军克安丰，让福通死于非命，血雨溅落何处？我缱绻悲哀，柔肠寸断……天地大英雄啊，我代表夫君捧着颤抖的心向您谢罪！您典范长昭，您的英名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共存！

    读罢祭文，刘素贞已是泪雨倾盆。在坛的向秀芬、陈葆珍、陆晓芹、段晶晶无不落泪。  

100﹑舌战二雄

刘素贞江州行。

陈友凉打量了一番刘素贞：“阁下相貌不凡，定有来头。”

素贞心里有话：“如果他加害于我，把我扣为人质，那么，就不是能干大事的陈友谅了。他势必担心与大周国结下仇恨，担心強強联手对付他。”所以，绝意一探“龙潭虎穴”。说：“我从平江来。”

友谅：“你是张士诚夫人刘素贞。请尊夫人到宫里一叙。”

素贞看到宫内石器：“石头的灵气、石头的脉息，让人怀想：是石头分娩出土地，土地滋养了万物，对石头的尊重，就是对生命的尊重，对世界的尊重。”

友谅：“尊夫人有此器识，假如张士诚听你相劝，与朕东西夹击朱元璋，朱元璋怎么可能坐大呢。”

素贞：“大丈夫纵橫四海，我丈夫仍不失鸿鹄之志。当今群雄并起，总会有个‘三国归于晋’吧。”

友谅：“仿诸葛亮‘联吴抗曹’战略，惟有朕与张士诚联手，方可更快地剿灭朱元璋，届时，朕与张士诚平分天下。此大势走向，望尊夫人告之。”

素贞：“汉王所见，我认同，一定转告我当家的。”

陈友谅招待刘素贞一行在“龙舰”上共餐。

素贞：“汉王深谙‘知战之地日，则可千里而会战之道，与朱元璋交战，必大有斩获。”

友谅：“听说朱元璋想哄骗张士诚来对付朕。不妨想想，朕之汉在朱元璋之西，张士诚疆域在朱元璋东边，朕能越过朱元璋去占领你们的土地吗？朕或在鄱阳湖大战一场，定然俘获朱元璋。”

素贞：“汉王见识，分析精辟。”

友谅哈哈大笑，引动天上鸟儿为之应和。

离了“龙舰”，素贞对随行的向秀芬、段晶晶说：“大周、大明、大汉之互为掣肘，大汉担心大周与大明联手，大明又生怕大周与大汉呼应，故在此夹缝中，咱无论是来江州或是去金陵，管保安然无恙。”

追风逐月，行至金陵大明宫。李善长迎面走了过来，“恭迎张士诚夫人尊驾光临。”

刘素贞好生惊讶：这个事遇着邪儿呢，朱元璋竟预先知道我来了，其谍报眼线着实厉害。

李善长：“吴国公邀请尊夫人进宫一叙。”

朱元璋：“谁借给你胆子，敢入龙凤国公殿堂？”

素贞琅琅一笑：“君不闻孙大圣敢大闹天宫么？”

元璋：“孤这儿是金陵古都大明宫。”

素贞：“曾闻阁下自诩‘号令天下’，未免言过其实。”

李善长：“在你眼里，体统何在？竟对国公这般无礼！”

素贞：“尊卑体统，存乎人心。我并非属大明辖下，国公所谓‘号令天下’，与我何干？”

元璋：“张夫人莫见怪，适才只是笑谈耳。”

素贞：“我既然从大周境域过来，必然身土不二，绝勿忘大周的尊严与国格呗。”

刘伯温：“张士诚接受了元太尉封号，为何还称‘大周’的呢？”

素贞：“军士否认自己仍是元朝进士吗？现在列于‘吴国公’帐下，这又是为何呢？”

元璋：“当今天下，到底谁能主宰乾坤，得看天数、民心与人为，看谁能抓得住机会。”

素贞：“说句实话，彻底抗元的非刘福通莫属，他是一位真正的大英雄。”

元璋：“照这么说，汝夫君就并非真正的英雄，是么？”

素贞：“谁是雄视千古的英雄，得靠能力、信念、人格，因而更具有众望所归的魅力。谈及我夫君，‘十八弟兄起义于草堰场’，不仅民间囗囗相传，而且定然载入青史。古往今来，带领盐丁抗击暴政，苍生天道，深得民众拥戴，我夫君堪为第一人。”

元璋：“孤闻张士诚降元，气走施耐庵，有这么回事吗？”

素贞：“我军大元帅张士德是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那时，你的大将廖永安一条命，其实就攥在你的手上，较之永安与士德，你自然是弃永安而杀士德。”

刘伯温：“你一直反对张士诚接受太尉封号，与他吵得不轻。”

素贞：“现在，我仍然反对降元。” 瞧了瞧伯温的眼神，着意再对他来个下马威：“军师你当初在草堰及我夫君偕施耐庵和你西行寻道的时候怎么想的，怎么说的，而与现在所想所说的一致吗？我夫君尊重施耐庵的自主选择：他正潜心贯注创作千年一见的《水浒全传》，而你现在的精力投放何处，日后，你的文名能与施耐庵匹敌吗？”

元璋：“孤未曾错杀一个爱将，而张士诚为何杀掉史文炳的呢？”

素贞：“历史上多少忠勇正直之士，慷慨英风，青山不老。史文炳融于我军之魂，叠起精神的山。”

元璋：“施耐庵、罗贯中等名士离张士诚而去，张士诚阵营还有几个大方之家呢？”

素贞一抹刘海，飞辩驰词：“我夫君建礼贤馆、崇文馆，士子归心，人才济济。我夫君沒有杀掉一个文人。咱大周，则不搞株连九族，也未曾施以‘剥皮揎布’、‘炮烙’那一套。”

元璋：“对巨贪不处以极刑，对贻误军机者不严加惩处，那法治何在，军威何在，又何以服众？”

素贞：“谢过国公适才之言，也是替我大周支招呢。” 这一说，连站在素贞身后的向秀芬、段晶晶也咯咯笑了起来。

元璋：“贵军‘女将团’如今在哪儿呢？”

素贞：“咱大周军女将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向秀芬：“本姑娘就是女将团的战士。”

素贞：“东方朔眼里，鹍鹏又是一种蝴蝶。‘体道艺之合，究圣哲之蕴’，不经意间，飞进了我的掌心。”

元璋：“说大话不费劲。其实，孤只要一声令下，就会你永远回不了平江。”

“你敢！”眨眼间，一个眉毛雪白的云中客飘然入宫，刘素贞见之，惊叫一声：“师尊！”来者为高峻，年届期颐，轻功非凡，这会儿，指着朱元璋：“倘若你敢对吾徒非礼，老朽就叫此宫淹沒在血海之中！”

望着破空而来，绝尘而去的高峻的背影，朱元璋嘴角撇出一丝苦笑。

跨出大明宫，素贞举首南望，临风高叫：“尊师保重……”

    101、自称吴王

    字幕：元至正二十三年九月，张士诚自称吴王

诚王命其部属自颂功德：“太尉开府，尊临吴越，控制江淮，乃天下之熊藩，实东南之重镇；硕德元勋，雄威重望，功盖当世，泽及生民，故请命称吴王，时势所必然也。”

素贞：“古人云：‘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大周国拥有吴越两淮之广大区域，你何不自立为吴王呢！”

    诚王：“王妃说得对，这回听你的！”士诚遂自立为吴王，即平江治宫阙，立官属。士

诚母曹钰颇有知数，士诚称吴王，进称太妃；素贞称吴王妃。

称王大典，排驾銮，皇家级别布列。群下同声贺之。

陈基上殿：“朱元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而太尉这般仓促称王，下官认为不妥。”

    张吴王：“孤称吴王，乃是让跟着我南征北战的将士们更有奔头，更能召令天下，这是有

百利而无一害的呢。”

    陈基仍苦谏，吴王欲杀之。

    素贞：“杀掉陈基，你得不到好处，而不杀他你能得到更宝贵的东西。”

    吴王：“得到什么？”

    素贞：“得到人心！再说，大周国以往凡飞书、走檄、碑铭、传纪，皆出其手，人才难

得啊。”

    吴王转怒为笑，超授陈基为内史，升学士

院学士，阶通奉大夫。

    文臣武将皆得到御封。

    102、郭翼泣血

    张吴王偕刘素贞来弘文馆慰问学士。

    郭翼：“启奏吴王殿下，老生有些话郁结多时，不知今儿当讲不当讲？”

    吴王：“但讲无妨。”

    郭翼：“我的话也许不中听，殿下怪罪如何是好？”

    素贞：“孟子云：‘人告之以有过则喜’，先生尽管放心讲来，吴王一定会闻过则喜呢。”

    郭翼：“先说丞相士信大起第宅，饰圆池，蓄声妓，购图画，以至民间奇石木，必见豪夺。后房百余人，习天魔舞队，日命游侠之士酣宴博奕，甚而至军则载妓女歌舞。如此骄侈淫泆，为何吴王视而不见，却懈于政事？虽以好士要誉，但凡有至者，不问贤不肖，辄重赠送，舆马、居

室，无不充足，士之嗜利者，多趋之矣。及丞相士信用事，愚妄不识大体，疏间旧将，夺其

兵柄，由是上下猜疑，不肯用命。凡出兵遣将，当出者，或卧不起，邀求官爵、美田宅，即

厚赐之，始起任事。及丧城失地而归，吴王亦不问，或复用为将。其威权不立如此，祸起萧

墙，大周江山还能撑几时耶？”

    吴王：“耸人听闻，子虚乌有！”

    郭翼：“这是残酷的事实。再想想，当初明公仗马箠下，吴越数十城望风请服者，人皆

苦元政，守令贪残，不恤其下也。明公起兵，倘能乘时进取，则霸业可成。然而，却遽自宴

安湛乐。四方豪杰并起，却闭城自守，坐失战机，其终能乎？恕老生直言，明公无一统天下

之志，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杰才，欲独守富裕一方，徒劳耳。”

    士诚怒，欲杀郭翼。刘素贞劝止，“郭先生所言并非空穴来风，敢于撄王之逆麟，虽言

辞有激，但本意不坏。在这弘文馆，杀掉一个直谏之人，就是堵塞文人言路，如此而己，殿

下还能兼听则明吗？”郭翼得亡去，归耕娄上，著其《林外野言》。

    103、浚白茆港

    常熟白茆河淤塞，漕运不通。知府周文英奏谓：“水势所趋，宜专治白茆、娄江。”张吴王犹豫之时，素贞道：“漕运如人之血脉也，漕运受阻，大周国何以生存？浚白茆港，关乎国计民生，实施之，得人心啊！”士诚从其言，起兵、民夫十万，堑白茆为港，委左丞吕珍

督之，民惮其劳。素贞亲临第一线，一身村妇衣着。“王妃担土”，衣裳沾了泥巴。风雨中救

险。一处堤坝倒塌，她和民工们一起，组成人墙……北风猎猎吹单衣，吹得郑元宝浑身颤抖。

他感叹：“白茆夫，良可悲，尔诉哪由知……”素贞安慰道：“人伯放心，

吴王推德怀庶黎，靖荒服，为民造福也。”民言歌之，功卒告成，民大便利。

    104、移檄平江

  朱元璋令布告天下，数士诚八罪，命刘伯温于殿读之：“惟兹姑苏张士诚，为民则私贩

盐货，行劫于江湖；兴兵则首聚凶徒，负固于海岛。其罪一也。又恐海隅一区，难抗天下大

势，诈降于元，坑其参政赵琏，囚其待制孙撝，其罪二也。阙后掩袭江南，兵不满万数，地

不足千里，僭号改元，其罪三也。初寇我边，一战生擒其亲弟；载犯浙省，杨荀直捣其近郊。

首尾畏缩，义诈降于元，其罪四也。阳受元朝之名，阴行假王之令。挟制达丞相，谋害杨左丞。其罪五也。占据江浙、钱塘，十年不贡，其罪六也。知元纲已坠，公然害其丞相达识帖

睦尔，南台大夫普化帖木儿，其罪七也。恃其地险食足，诱我叛将，掠我边氓。其罪八也。

凡此八罪，有甚于蚩尤葛伯、崇侯。虽黄帝、汤、文与之同世，亦所不容。理应征讨，以靖

天下，以安斯民。”

    朱元璋：“刘爱卿看此檄文若何？”

    刘伯温：“主公亲自撰此檄文，甚好。不过，在读来，此檄文不啻为元庭发出的

呢。”

    朱元璋：“刘爱卿此话不妥。我就代表天下正统。”言讫，遂令移檄平江。

105、天瑞归营

字幕：至正二十六年

    周军大营。刘素贞见到熊天瑞，喜出望外。

    素贞：“在大周军湖州战役节节失利的情况下，将军你回归周营，难能可贵啊！”

    天瑞：“跟着诚王造反为穷人打天下，哎，不想那一次恶战……”

    回忆画面：一场恶战，寡不敌众，在山凹中，熊天瑞率领的一支周军被围困，天瑞身负

重伤被朱元璋军队俘虏……

    素贞：“诚王从前还蹲过大牢，只要心不投降就行。”

    天瑞：“投降？我怎么会投降朱元璋？我死也死在周军！”

    素贞：“是啊，感佩将军的气节，感佩将军对大周军忠心耿耿哪！”

    天瑞：“我父母全死于战乱，家也被朱元璋军烧毁，大周军才是我真正的家呢。”

    张士诚召见天瑞：“熊将军是我的生死之交，今日归营，我心下大慰。湖州大战在即，

将军乃复归张天骐之列，听候其调遣。”

  106、兵围姑苏

    字幕：至正二十六年十一月

    朱炅军围困姑苏。徐达军葑门，遇春军虎邱，郭兴军娄门，华云龙军胥门，汤和军闾

门，王弼军盘门，张温军西门，康茂才军北门，耿炳文军城东北，仇成军城西南，何交辉军

城西北，四面筑长围困之。又架木塔与城浮图对，筑敌楼三层，下瞰城中，每层施弓弩、火

统于上，又设“襄阳炮”以击之。

    107、蜡丸书谍

    杨茂，无锡莫天佑部将，善没水，天祜潜令入姑苏于吴王相闻，在阊门水栅旁被敌巡逻

兵捉获，徐达释而用之。时姑苏城坚不可破，天佑又阻兵无锡，为吴王声援，徐达于中纵杨

茂出入往来，因得其彼此所遗蜡丸书。

刘素贞：“朱吴军四面围城，岗哨林立，杨茂出入往来如此容易，须细究盘问。”

吴王：“杨茂乃天佑元帅之爱将，素来忠诚可靠。”

素贞：“当下两军交战，形格势紧，险象环生，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总觉得一双眼睛的

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吴王：“在此危难之秋，杨茂将军如此冒险传递消息，难能可贵。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杨茂没水的本事让吴王亲见，信之，由是徐达悉知姑苏与无锡之虚实，而攻围之计益备。

    108、鹤皋成仁

    字幕：至正二十七年四月

    徐达攻姑苏，遣元帅杨福、参谋费敬直谕松江府，守臣王立中以城降，达令就摄府事，

朱元璋命苟玉珍代之，且檄各府验明田土，徵砖瓮城。上海义民鹤皋不奉命。他对掌老泖湖

谢说：“张吴王宽厚仁德，深得民心，吴王妃善良贤惠，体恤民情。”

    同忆画面：一年大早，素贞冒着烈日查看灾情，赈济灾民。把无家可归的孤儿辰保收为

义子……

    鹤皋愤愤不平：“朱元璋心狠手辣，尤以常遇春嘈杀成性。我死也不从朱元璋！”泖湖谢

也言辞慷慨：“挥戈思指日，传檄欲存吴；难中援诚王，吾辈献头颅！”泖湖谢捐巨资支持钱

鹤皋起兵抗击朱元璋。鹤皋遂结张士诚故元帅府副使韩复春、施仁济聚众三万余人，攻府

治，开库庾。通判赵儆驱妻子十八人赴水死；玉珍弃城走，追杀之。鹤皋自称行省左丞；刻

砖为印，以姚大章为统兵元帅，张思廉为参谋，施仁济、谷子盛为枢密院判，令其子遵义率

小舟数千走平江求援。徐达遣骁将卫指挥葛俊讨之，兵至连湖荡，望见遵义所率众皆操农器，

知其无能为也，乃于荡东西连发十余饱，惊渍溺死者不可胜计，泖湖谢中砲而亡。兵及松江

城，鹤皋闭门拒守，葛俊攻下之，获鹤皋，槛送徐达帅府。鹤皋大呼：“有心杀贼，无力回

天！杀身以成仁，遂吾愿也……”临死不屈，引领就义。仁济等率余党遁去。

  109、元璋劝降

  一日，吴王正在平江碟楼上指挥守城，忽李行素来报：“吴王殿下，朱元璋遣使致书劝降。”

    士诚：“把劝降书撕毁。”

    素贞：“不妨听听‘劝降书’说什么。”

    于是，李行素便读朱元璋谕降之书：“盖闻成汤放桀，武王伐讨，汉祖灭秦，历代帝王

之兴，兵势相加，乃为常事。王莽之亡隋之失国，豪杰乘时蜂起，图王业，据土地，及其定

也，必归于一。天命所在，岂容纷然。虽有智者，事业弗成，亦当革心，畏天顺民，以全身

保族，若汉之窦融、宋之钱傲是也。自古皆然，非今独异。尔能顺附，其福有余，毋为困守

孤城，危其兵民，白取灭亡，为天卜笑。”

    素贞：“这是朱元璋用花言巧语，企图动摇夫君意志。‘知耻而后勇’，虽身陷孤城，但

要死就死得轰轰烈烈，绝对不做朱元璋阶下囚！”

    吴王：“夫人之言甚合吾意，大周将士同仇敌忾，抵抗到底！”

    110、马惊堕水

    字幕：至正二十七年六月

吴被围既久。

素贞：“主动出击，或许有一线生机。”

吴王：“诺，那就突围决战。”

素贞披挂上马，随徐义、潘元明潜出西门掩袭敌军。潘元

绍率部转至阊门，奔袭常遇春营。遇春分兵北濠绝其归路，遣兵与战，杀得难解难分。素贞

血染战袍，一个个敌兵成了她的刀下鬼。

    吴王：“参政黄哈刺把都听令：汝率三千兵马助战。我自出兵山塘为援。”

    山塘路狭塞不可进，吴王麾令稍却。

    遇春抚王弼背：“军中皆称尔为猛将，能为我取此乎？”

    王弼一声“诺”，即驰铁骑挥双刀往击之。遇春因率众乘之，张吴兵大败，

人马溺死沙盆潭甚众。吴王勇胜军即“十条龙”亦俱溺死钱万里桥下。

    吴王马惊堕水，几不能救。“天丧我也！” 吴之哀叹。这时，素贞骑一匹快马，迅如飙风

腾龙一般，将吴王救起入城。

    吴王：“今日要不是夫人搭救，我命休矣。”

    素贞：“夫君遭难，妾不相救谁救之！不管遇着什么，与夫君生死与共！”

吴王：“士可杀，不可辱。富贵如浮云，气节乃士之本也。”

素贞：“奋死抵抗，要死就得有气节，死得炸响天地！“

    吴王“嘭”的一拍案几：“刘禅乐不思蜀，可悲矣。大丈夫死即死耳，决不让后人唾骂！”

    111、誓师出击

    吴王府。

    素贞：“谢再兴守诸全，大周军屡攻不下。可这员勇将到了夫君麾下，却常常吃败仗，

足见只有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士气高昂之师才能打胜仗。”

    吴王：“夫人说咋办？”

    素贞：“当年项羽破釜沉舟，击败章邯四十万大军。高邮之战，大周军绝地反击，如在

昨日。正如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吴王振臂：“我张士诚起义于草堰，一路征杀过来，建立了大周国。大周国为天下苍

生之计，可形势日蹙。我张士诚愧对于乡亲，愧对于将士们，大兵压境，出击图存——将士

们，随我出击吧！”

    将士们声震如雷：“效忠吴王……”

    112、士信碎首

    字幕：至正二十七年六月二十四日

    吴王帅六万兵马，一马当先，突出胥门索战；刘素贞、熊天瑞为左右先锋，奋力杀敌，

其锋甚锐，常遇春御之，抵挡不住，朱吴军退却。吴王麾兵乘胜进攻，胥门外尘土飞

扬，杀声震天。常遇春惊呼：“今儿个莫非遇上天兵天将不成，要不，敌何以这般凶猛

异常？”素贞高喊：“将士们，杀敌报国，成败在此一举，杀——”吴王继续推进。此时，

士信在城楼上督战，说：“还是呜金收兵为妥。”李行素止之：“我军势头正盛，岂能收兵？”

士信骂一句：“迂儒莫多言。”于是，忽大呼：“军士疲惫矣！且止，且止！”遂鸣金收兵。遇

春笑道：“天助我也！” 因而乘胜反击，大破张吴王军，追至城下，攻之益急，复筑垒逼其城，

自是吴王不复得出矣。士信张幙城上，踞银椅，与参政谢节等会食，左右方进桃，未及尝，

忽颊中砲砸碎其首而死。

    113、炮声隆隆

    徐达领四十八卫将士围困平江城，每一卫制“襄阳砲”架五座，“七稍砲”架五十余座，

人小军筒五十余座，四十八卫营寨周列城围，张吴王欲遁，不能飞度。铳砲之声昼夜不绝。

刘素贞冒着砲火，指挥守城。

  114、掘鼠为食

  平江城被困日久，城中食尽。素贞走在街坊，见百姓掘鼠为食，止不住一阵心酸。一老

者饿的躺在榻上，有气无力。素贞递上仅剩的半块馒头。老者说：“一鼠售钱三百

文，即便如此，全城百姓亦心甘情愿，不惜搭上性命来助张吴王守城。”老者剧烈咳嗽着，

身子本能地一弹动，对守在床边的小儿子说：“尔大哥、二哥均上战场杀敌了，城池危急，

尔亦上前线吧。”小儿应诺，操起根木棍赴阊门守城。素贞含着眼泪说：“老人家，难为您啊！”

老者说：“要啥‘难为’，张吴王为政简宽，有深仁厚泽于民间，吴人爱之。张吴王就是为咱

老百姓争江山的。看看全城百姓，哪个不愿意为张吴王卖命呢，我敢说，有咱老百姓在，就有张吴王，就有平江城池在！”

    城困，百姓皆为张吴王死守，无散志，无内变。朱元璋使人徇于城下，父老荷戈笑答说：

“吾糠秕犹足支几年，岂降汝耶？”

    115、百姓守志

    平江城中粮罄，罗掘鼠雀为食，鼠尽，煮革履鞍鞯以食，民犹效死守无变志。其危急！

张吴王乃集吴民告之说：“今势急策竭，城破，若曹必无噍类，吾自缚诣军门，以救若曹。”

民皆伏地长号：“宁困守，与王俱死。”一个老太婆拿出一只破皮包：“这只包是牛

皮的，传几代了，现可煮了填填肚。我的三个儿子都在城头坚守，我叫他们死就死在战场，

为张吴王死，死得其所。”老太婆跪于吴王面前：“志气重如山，千万别投降。咱老百姓与

吴王殿下共存亡！”刘素贞扶起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安慰道：“放心吧，吴王是真汉子，绝对

不会向朱元璋投降的！”

    116、隆安自刎

    公主隆安正在洗军农，一婢女急匆匆来禀报：“驸马爷逼七妾皆自引决。”

    隆安一惊：“怎么回事？”

    婢女：“是这样……”

    画面闪回：

    驸马潘元绍出战归，见朱吴大军攻城愈急，召其妾七人，说：“我受国重寄，义不顾家，

脱有不测，若辈当自引决。”最少妾段氏请先死，六人皆相继自经。驸马焚之礼文宫后圃……

    隆安公主见到潘元绍，怒不可遏：“我爸妈召尔为驸马，可尔娶美娼凡数十，尔酗酒嗜

杀，无辜女子死在你的屠刀之下，尔还有一丁点儿人性吗？”

    画面闪同：苏君兰，才色兼美，采莲放歌之时被潘元绍相中，于是重金娶聘。君兰之高

堂动了心，就许君兰嫁元绍为妾。一次宴席上，君兰指责元绍嗜杀，元绍大动肝火，醉后，

寻其罪，硬说君兰不守妇道，杀之，以金盘盛其首于客宴，其时，元绍谈笑如常……

    隆安公主越说越愤然：“尔以国戚元勋，位重宰相，可尔蜕变，早已不是当初一身肝胆，

跟随我爸造反的那个潘元绍！”

    元绍：“我是有过错，但我礼下文，文章、书字极天下之选，这不是事实么。”

    隆安：“尔这是狡辩，‘文章书画’中叫你动辄杀无辜女子的吗？”

    元绍：“夫人有所不知，七妾是无辜，但事急甚，仓卒之际，情非得已，她们不引决，

又能何为？殊不知，朱元璋贪图美色，常遇春杀人如麻，七妾一旦落入其手，不惨遭蹂躏还

能有别的下场？”

    隆安：“既如此，我也就去陪七个妹妹了——”言讫，拔剑自刎。

    刘素贞正在城楼上指挥兵士向朱吴军发射弓弩，噩耗传来，她当场昏倒。醒后泣不成声，

侍女扶她下城楼，她抱住隆安的遗体嚎啕大哭。

    元绍跪着说：“形势紧迫，公主想不开寻了短见，我欲救公主未来得及。”

    素贞：“公主、七妾皆命丧你手，你才该自引决！”

    元纠：“目下我引决，王上又少一员人将守城。此时，我何忍离王上而去！”

    素贞：“你滚吧！”

    117、飞砲发威

    城围既久，熊天瑞教城中作飞砲，以击朱吴军。城中木石俱尽，至拆祠庙、民居为砲

具。

    刘素贞登上城楼，对熊天瑞说：“城池急危之时，将军制作飞砲，命中目标，有大批

敌军死于城下。”亲自发砲，又击中一群敌军。

  118、进薄城下

  眼看将士成千上万被飞砲击中，徐达气急败坏，心生一计，令军中架木若屋状，承以竹

笆，军伏其下，载以攻城，矢石不得伤。至是。达督将士破葑门，遇春亦破阊门新寨，遂率

众渡桥，进薄城下。枢密唐杰登城拒敌，发砲击杀朱吴兵。吴王驻军门内，令参政谢节、

同仁立栅以补外城。

    119、天佑遭剐

    莫天佑据无锡，徐达累遣使谕降，俱杀之。胡廷瑞攻之急，州人张翼率父老说天佑出降。

天佑沉思良久，掷帽于地说：“守此城难，不如降也。”翼乃缒城而下，诣朱吴军前请命，天

佑遂出降。

    胡廷瑞奏请徐达：“对莫天佑如何处置？”

    徐达：“天佑性凶猛，有勇力，人称莫老虎。我军尽取淮东、浙两，独平江与无锡坚守，

前后攻围一年，我军死者十余万，天佑该千刀万剐。”胡廷瑞得令，将莫天佑械送金陵，

以弓弦勒之，剐杀天佑。

  120、兵败平江

  枢密唐杰率周军奋力守城。一流砲飞来，唐杰壮烈牺牲。见大势已去，徐义说：“若不

投降，必死耳。”遂降，同仁、潘元绍亦降。吴王军大溃，朱吴军诸将遂蚁附登城。平江城

己破。士诚对副枢刘毅说：“剩下人，亦拼力抵抗。将军收余兵，战到底！” 吴王亲率余兵

二三万，战于万寿寺东街，复败。刘毅战死，身子迟迟未仆地。熊天瑞死战，被俘，慷慨就义。

    121、二子匿之

    张士诚、刘素贞有二子皆幼。平江城将破，刘素贞以白金遗乳妪，说：“我和张吴王的

血脉之根就托付于乳娘了，汝等负二子匿之民间，可让二子改名换姓，以免朱元璋斩草除根。”

把二子亲了又亲，“我已密令周国俊、卞元亨在城外与尔等接头。”难舍难分，道声“请

走吧——”禁不住泪如泉涌。乳妪负二子逃民间，不知所终。

    122、临难诀别

    张吴王坐于室中，身边只有刘素贞为伴。

    吴王：“我败，且死矣，若曹何为？”

    素贞：“君勿忧，妾必不负君。”

    士诚：“临难诀别，我心如刀绞。好多事回想起来，我后悔莫及啊。”

    素贞：“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好端端的大周国给夫君治，到底治成什么样儿！堡垒最易

从内部攻破。夫君是自己打败了自己的呀。平常多少回与夫君斗嘴，忠言逆耳，可夫君不听，

致今日之败也。”

    吴王：“我对不起江淮百姓，对不起我的将士们，也对不起当初所有跟着我征战的人哪。”

    素贞：“当初倒好！我真想回到灶棚，回到草荡，回到草堰老家啊！”

    吴王：“就让咱俩的灵魂回去吧。”

    素贞：“是啊，这么些年斗嘴也斗过了，还是好夫妻，海枯石烂心不变！信念比生命更

为贵重；精神骨骼不能湮灭。可不，阳间里斗不过朱元璋，阴间里再召旧部跟他斗！”

    吴王：“太阳照朱不照张。想必阴间亦有太阳，再与他斗一场！”

    素贞：“唉，隆安去了；二子藏匿民间，妾已妥作安排；奉君旨意，鱼鳞户籍绝不留给

朱元璋，己焚毁无稽。夫君可放心。”

    吴王：“大难临头，最可靠的英莫过于若曹啊！”

    素贞：“别说傻话喽，我们是糟糠之妻，我们曾经过苦难岁月的煎熬啊。”

    二人紧紧拥抱，泪湿衣襟。

    素贞：“人总有死的一天——妾先走一步，——在天国等夫君哟——”言毕，出门，泪

眼回首，毅然决然赴齐云楼……

    123、壮烈一跳

    刘素贞令养子辰保积薪齐云楼下。

    辰保：“娘，这是为啥？”

    素贞：“为了不做朱元璋的俘虏！”

    辰保：“莫非自焚，何必呢？”跪求：“娘，别这么做啊……”

    素贞：“吾意已决，别啰嗦。城已破，快去积薪！”

    辰保含泪而去。

    徐达大军逼近齐云楼。

    素贞集群妾侍女登楼而言之：“汝等一向忠于张吴王，现在大周国将灭，但咱人格不受

辱，气节比性命重要，死也不做朱元璋的俘虏！为张吴于殉情，咱在天国再见。”群妾、侍

女无不志节忠贞，相继跳下齐云楼，以死谢张吴王。

    素贞傲立齐云楼上，看着蜂涌而至的朱吴大军，轻蔑一笑，她的眸子里映出苍穹瀚海，

映出盐场草荡，映出刀光剑影，映出父母和张士诚的身影……

    望着辰保于楼下燃起的熊熊烈火，她仰首长啸：“夫君，妾去也——”说完，纵身跳

下齐云楼——她的身子凌空下落之时，惊雷响起，天地震动，齐云楼为之摇晃…

    画外音（唱）：

    君不见，男儿成败古有之，孰以楚霸轻虞姬。夫人勇决烈女义，齐云一炬映天地。烈性

难凋霜里柏，丹心变作火中莲。富家千金嫁灶丁，旷世姻缘患难情。仁德华育泽后世，青史

千秋歌殉节。身影融成亘古月，人心丰碑镌传奇。

    特写镜头：刘素贞的身影映在烈火中；烈火之上，青龙盘旋……

    124、士诚殒身（享年四十七岁，葬于姑苏茶山）

    字幕：至正二十七年九月二十九日

    朱吴军攻至吴王宫。徐达对李伯昇说：“阁下是张生诚旧将，你进去劝劝他，看他能否识

时务，投降。”

    伯昇：“主公，事己至此，无力回天。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降了吧，不失侯爵，享享清福呗。”

张吴王：“你出去，本王自去处！”

张吴王撑一杆长竿，将身一纵，跨上殿顶。

吴王殿上空，“苍生天道”的大旗迎风招展。

张吴王眺望东北方向，看到了一座盐棚，看到了老家草堰的血脉涌动的沟坝、河坡、田埂、街巷……

沧海曲就，灵光闪现，张吴王看到了大吴军猎猎旗旙列阵而来，看到了爱妻刘素贞，看到“女将团”的飒爽英姿，血战沙场的巾帼气概……

吴王殿周围的朱吴兵越聚越多。

徐达：“你个张士诚，一个人溜上殿顶算鸟本事，你下殿投降，俺主公可免你一死，还可封你侯位，要不，即刻焚烧殿子，把你烧成灰烬！”

张吴王朗声一笑，笑得太湖飞扬洪波，大海掀起狂涛巨澜；这一笑，笑倒多少朱吴兵，笑得徐达浑身颤抖，上下牙床打架，下令“烧死他”。顿时，吴王殿燃起大火，冲天火光中，张吴王的手，幻觉中抚过高山峻岭，抚过五湖四海……

平江枫桥寒山寺心明方丈坐禅入定之时，藉以心智慧眼，分明看见张吴王昂首踩着熊熊烈火，双目尽赤，神灵羽化，骑一匹白马扶摇上天——这匹白马正是草堰当年“神童跑马”九四子的坐骑。

  125、天帝敕封

  刘素贞、张士诚的灵魂相继升天。青龙陪伴，腾云驾雾，上凌霄宝殿拜谒天帝。

  天帝：“张士诚起兵，建立霸业，历时十四年，功过是非，自有评说。因为生自淮南草

堰场，就封汝为淮南王。”

    士诚：“谢主隆恩。”

    天帝：“刘素贞出自书香门第，嫁于张七诚，历经磨难，烈女心性与壮举，感天动地，

就赐为淮南王妃。”

    素贞：“启禀陛下：我是草堰的女儿，我的根在草堰哟。”

    天帝：“汝是草堰人引以为自豪的女儿呐。”

    青龙耸耸身子，按捺不住，翘首问天帝：“在下该作何打算？”

    天帝：“天界辟一处淮南王宫，汝守于此。朕许汝天上人间，来去自由喽。”

    王母娘娘水袖一甩，一片五彩云缓缓飘落。

    云头之上，张士诚与刘素贞相视而笑。俯瞰人间，素贞说：“草堰近在咫尺啊！”

    画面闪回：张同兴家老宅，门前古桑。少年张士诚与刘素贞结伴畅笑于串场河畔，捡贝

壳，打水漂。水中青龙现身，腾飞于浩淼的苍穹……

    画外音（主题歌）……

                         作者：王达银，中国散文学会、诗歌学会、报告文学学会、当代文学研究会、国学研究会和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工作单位：盐城市大丰区草堰中学（中学高级教师）   电话：18961955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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